“轻尘……”
唐拂浅声低语道,视线落紧紧跟在吴音身上,上身微微前倾,口中念念有词。
吴音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但已经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股灼热视线,此刻就算再迟钝她也意会了视线的来源,不禁暗暗勾起一丝丝得意的笑,在笑容扩大前适时将她转化为女子独有的袅娜婉转。她知道自己容貌极佳,也非常懂得如何将这个优点极尽可能的利用。果然,唐拂死死盯住她不敢错开视线,身体都几乎要离开御座之上。
坐在他左右的人立刻察觉了他的变化,忘言不禁有些不快,冷声提醒道:“陛下,您失态了。”
他还是如常一般,对唐拂都不曾留半点面子。如今唐拂身边无人可用,忘言早不像从前一样只停留于暗处,明处的事他也常要管上几分。偶尔时唐拂倒也能省得忘言是为自己好,但时日久了,他便越发不耐烦起来。忘言的秉性,又是从来不会对人软化态度半分的,如此积累下来,两人之间的矛盾渐渐加深。
突然当中被提醒了一句,唐拂不快极了,当即甩给忘言一个眼刀,但还是坐稳下来,一双眼死死盯着吴音。
太像了,简直太像了,同一年前离他而去的江轻尘几乎一模一样。那件事对他打击颇大,但这名女子是待选的宫妃,是会真真切切成为他妃嫔的人,这样的欣喜一年以来几乎没有,让他不觉忘情。
忘言也同样看清了吴音的脸,心中不快极了。在他眼里,一个帝王可以有宠幸的女人,却不可以有沉迷的女人。像唐拂这样的行为,已经超越了他的底线。
他试图再开口说句什么,却被身旁的司元白阻隔道:“陛下,可是对此女满意?”
唐拂点点头,仍不错眼珠地看着吴音。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留下吴小姐的名字、赐玉如意?”
司元白有意扬声提醒传旨的内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他当然知道忘言的想法,所以才有意打断。对忘言来讲,唐拂身边不该有太受宠的女人,但对唐拂来讲刚好相反,他正需要一个女人来迷惑住唐拂,尤其是蠢笨傲慢的女人才好控制。
“不用了,朕亲自赐玉如意!”
唐拂说着,起身从旁边的内监手中接过玉如意。那内监不敢推拒,只得递与他。在场的众人皆惊,其余候选的女子不由暗暗咬牙,吴音起先陷入一片惊愕中,待回过神来,不禁暗自得意。
帝王的脚步接近身边,她调动起自己所有的风流婉转,向唐拂屈身福了一福,道:“臣女谢陛下垂爱。”
玉如意被吴音接到,可唐拂并没有松手,他从未见过江轻尘对他卑躬屈膝,做出这样臣服的姿态,不禁有些沉迷。
“抬起头来。”他柔声道,心中又开始暗自后悔,为何他没有早看看那些画像?这样的话,还能早些知道吴音的存在,早早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吴音应声微微抬头,眼波婉转莹润,怯生生看着唐拂,几乎要将人酥倒。唐拂越发忘情,越过玉如意直接握住吴音的手:“你可愿一生追随朕?”
吴音到底是闺阁间养大的女子,从未与陌生男子有过这样的接触,她的耳根微微泛红,垂下头小声道:“玉如意已经赐下,臣女已是陛下的人了,陛下何必多此一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唐拂的欣喜若狂显而易见,他几乎带着有些报复意味的快感。江轻尘誓死不愿追随他又如何?他还不是得到了同样的另一名女子?
就在他狂喜得难以自持时,一股疼痛感刺入手臂,过激的情绪令他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去,看清刺入自己手臂的,竟然是一只小小的蜈蚣。
被刺伤的那块皮肤开始发黑,痛感迟钝,让他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嚎叫。吴音被他吓到,跪在地上拼命地喊着“陛下”,他用另一只手把吴音拎起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质问着:“轻尘,是你吗轻尘?你还恨着朕,要把朕杀了吗?”
吴音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恐惧让她失去分辨与思考的能力,只知道一味流泪与摇头:“不是臣女,陛下,臣女不敢,臣女冤枉!”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素来打理整洁的衣衫中,为什么会有一只蜈蚣,还有这么深重的毒。
比她更加不寒而栗的是司元白,他离得最近,早看清了一切却无法做出反应。这宫里有谁想杀唐拂他一清二楚,联想起前几天储秀宫中那一场喧闹,他一下子就想明白过来。那么剧毒的蜈蚣,可能的来源他也能够想象。他的头脑开始混乱,要掩饰吗?如何掩饰?可如若暴露了,他也落不得轻松。
“陛下!”
忘言三两步上前,先一步点住司元白的穴道。他阴寒的目光瞪着吴音,让她觉得这个人只要用眼神就能杀了她。她满脸泪痕,惶恐地匍匐在唐拂脚边,头顶听到的却是对她的断罪。
“此女行刺陛下,不能留了,来人……”
司元白的一声“慢着”卡在喉咙,未及说出,却听唐拂先行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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