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成山的奏折,易沉也不禁暗叹了一声,“君主集权制的后果啊,以你们信国这种政治结构,掌权者有才能还好,要是个庸君,可有得受了。”
谁知四纪却冷哼一声横了他一眼,“你融国有宰相,可对于政事的帮助有多大?反倒差点让你有了位美娇娘的皇后。”
易沉被噎地无地自容,知道四纪是容不得别人贬议她的家国,但被戳到了心窝里还是很伤神的,“这也不是我定的规矩啊……再说了。”
他趁着四周无人,偷偷牵住了她被长袖掩住的丹蔻,“我的皇后,只能是你。”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被捏疼的力道。
两位帝国的掌舵者相视一眼,只能尽职尽责地埋头奏折之中,而在北边的融国,已是人心惶惶一片哀嚎的局面。
由于香附的护君叛主,将本该毁掉的解药交了出来,元家失去了掣肘皇帝的重要砝码,但依照元宰相的计划,他们却不一定会就此失势。
宰相乃群臣之首,元宰相更是三朝老臣,这么多年他苦心经营加上苏眉帮他排除异己,可以说朝中半数文武都唯他马首是瞻。
尤其是武将们。元宰相虽不屑与莽夫同流,但他们手里的兵权可是好东西。之前的逼宫他之所以能带着他们多兵马硬闯宫闱,还不知是得了多少位将军的支持呢。
依照这样的权势,可以说就算他不想做皇帝,也足够让融国天下不再姓薄。但就是在这样十拿九稳的局势中,却出现了让他措手不及的反转。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一向在朝中默默无闻不受重视的左将军,居然会带着数万兵马围剿国都,竟以破竹之势攻下了他的重兵。
什么时候,陛下是什么时候安排左将军拥有这批兵马的!什么时候……这个假皇帝居然还知道暗自绸缪!
或者在更早之前,那薄颜小儿就已经在防着他了?
可事到如今元宰相就是再愤恨也无力回天,宰相同党们处决的处决,关押的关押的,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更别说是这些文武官员跟着宰相参与了逼宫篡位。
就连还未完成大婚的“皇后娘娘”元拂儿也被囚禁于呈祥殿中,殿外重兵把守,别说人,连鸟都不会放进去。
甚至整个殿中,连个侍候的宫人都没有,理由是罪妇元拂儿会咒术研毒,若放了活人在她身边,必会被加害利用。
而这样的秘事,正是元拂儿身边的贴身婢女香附亲口所言。
她护君有功,又是最清楚元家秘密的人,所以被李尚书和张侍郎保护了起来,作为揭发元家恶行的重要证人。
以前她在元家从来没被当成人看待,却也因祸得福知道了所有元宰相和元拂儿干过的坏事,因此如今的她,就是要报复元家对她的苛待。
她说的每个证据,都能在元家找到,她指出的每一条罪证,也都能要了元家全族的脑袋。正因有她的协助,被陛下委以重任的三位官员才格外顺利地拿下了元宰相这个三朝重臣。
所以她这个功臣如今怎么可能再去伺候一个恶行滔天的罪妇呢。
只有一点,香附没有做到最绝,甚至跪在李尚书的面前求他开恩。
“苏眉夫人她虽然迫害过多名官员,也的确施咒差点害了陛下,但那都是被元宰相逼的!奴婢能够留下解药也是她交代的,她本性善良仁慈与元家父女毫不相干。求大人们饶过眉夫人一命!”
香附也知道这个请求很让人为难,但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就算对元家怨气再重,她也记着是眉夫人三番四次保住自己性命的。
元家人都该死,唯独眉夫人,称不上罪有应得。
李尚书很犹豫,一面香附是端掉元家老巢的最大功臣,她的请求还是该听的。但另一面,苏眉是重犯又是个危险的咒术师,他断不敢当真放过她的。
见李大人犹豫,香附也急了,不求把眉夫人放出来,至少让自己这个奴婢见夫人一面,给点照拂也是好的。
这样的要求李尚书还是能做到,亲自带着香附来到天牢。这里机关重重把守森严,融国立朝数百年来,还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殊荣被关在这。
香附一路都很小心,见到墙上那些利刺机关也怕得很。这天牢阴暗潮湿,听说还特意熏了能让人四肢无力的毒烟,也不知道眉夫人有没有受苦。
行了将近一刻钟,他们才来到天牢最深处。苏眉被单独关在这里,虽没有皮开肉绽,看着却虚弱了很多。
对眉夫人,香附确实是真心尊敬的。她也知道夫人有今天的苦难全是自己一手造成,所以也甘愿被她责骂,干脆跪在牢门之前,身子伏地低低的。
“夫人……一切都是奴婢的罪孽,是奴婢害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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