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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帝传奇 章节目录 第51章 程济血溅佛图关 天寿急出化龙桥(2)(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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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濙说:“这就怪了,你看,这江在脚下,船在脚下,乘船的在高处,明明白白是朝下走,却偏要喊‘上船’,这不是上下颠倒吗?而酆都鬼城是阴间,谁愿意去呀?况且人鬼殊途阴阳相隔,怎么去?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刚才见一卖鸡的硬是把公鸡、母鸡叫成‘鸡公、鸡母’,明明是在看热闹,却说是‘看闹热’,真是太奇怪了!看来这重庆人喜欢说反话,实在不好理解啊!”

    旁边一位卖老荫茶的老者插话道:“听口音,二位先生不是本地人吧?”

    庞盛答道:“我们不是本地人,是北方人。请问有何见教?”

    老者笑道:“这就难怪你们不知道了。沿长江往下游走一天的水路,就是酆都县城。据民间传说,阴间的鬼城就设在酆都。当地人根据传说,在县城外的名山上修建了一座泥塑的鬼城,内有十殿阎罗、十八层地狱、奈何桥、六道轮回等景观,船家喊“去酆都鬼城”不过是一个噱头、以此招徕顾客而已。至于重庆人把公鸡、母鸡叫成‘鸡公、鸡母’,不过是强调其‘公、母’,鸡公杀了吃肉,鸡母留下养着下蛋,二者价格相差很大。再说‘看闹热’,只有先‘闹’起来,场面才会‘热’嘛!这其实是重庆人的精细明智的表现,也是一方一俗,二位先生见笑了。”

    “噢!原来如此!”胡濙恍然大悟,“谢谢老先生,受教了!”

    胡濙和庞盛在朝天门足足游览了近一个时辰,才意犹未尽地朝嘉陵江上游的千厮门走去。

    千厮门也停靠着许多船只。但令庞盛感到奇怪的是,船上的货物堆得像山一样高,而船的吃水却很浅;那些从船上卸货的力夫,扛起三尺见方的白色大包竟然身轻如燕行走如飞,来往于船上船下时如履平地。庞盛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些力夫都膂力过人?莫非都练就了上乘武功?于是问一过路的老者:“请问老先生,那船上卸货的力夫都是些什么人呀?”

    “什么人?普通老百姓呀!”老者答道。

    “那他们扛着那么大一包货物,怎么能行走如飞?”庞盛还是不解。

    老者把庞盛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你去扛,也一样行呀!”

    “我也能行?”庞盛更是不解。

    老者再次看看庞盛,突然明白了庞盛的疑惑,不禁哈哈大笑,老者这一笑,连胡濙也觉得如坠云里雾中。老者笑后,对庞盛说:“你以为他们扛的是何等重物?他们扛的是棉花!”说完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庞盛显得十分尴尬,他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老江湖,竟然在这重庆城犯下这种智力低下的错误,今后怕是要成为别人的笑料,于是对胡濙说:“请胡大人回去后,千万不要对商忠等人提及刚才之事。”

    胡濙瞥了庞盛一眼,咧嘴一笑,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径自离开千斯门,朝临江门走去。庞盛只得怏怏不乐地跟在胡濙后面。

    离临江门还有一段距离,胡濙和庞盛就远远地闻到一股臭味,两人皱着眉头走近一看,原来这里朝江边竖了几根木槽,木槽的一头伸进江中的木船船舱。这时,有几人拉着椭圆形木桶车来到临江门,迅速将车上载的木桶尾部对准木槽,拔出一个木塞子,“哗啦”一声,倾泻出一桶粪水,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立刻四处弥散开来。胡濙和庞盛赶紧用手捂住口鼻,快步逃离了临江门的粪码头。

    胡濙没有想到游览重庆城的城门,竟然碰上了污秽之气,不过倒也长了见识。于是对庞盛道:“这重庆人真是聪明,你看,将城中的粪水集中起来,在临江门一处倾泻,整个城市就只有一门被污染,臭了一门而干净了十几门;将粪水用船只载去肥田,既滋养了庄稼,又净化了空气,还不污染江水,真的是一举三得啊!”

    两人一路说着话来到了小米市。此时正是晌午时分,路边的面摊上坐了不少的食客,一个个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黄澄澄、油亮亮、色香味俱全、令人馋涎欲滴的麻辣小面,吃得“呼啦啦”的直响。那酣畅淋漓之声不绝于耳。

    胡濙站在一旁仔细观察,只见面摊的火炉旁边搭了一块大案板,上面摆满了各种调料:黑色的酱油、麸醋、金色的菜油、银色的猪油、红亮的油辣子、翠绿的葱花、青紫的牙菜、黄色的花生米、褐色的花椒面、雪白的骨头汤、米色的姜汁、蒜水等等,参差错落、琳琅满目,看得胡濙食肠大动、直吞口水。但他见食客们吃得满头大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其状既像是享受,但更像是受罪,所以最终还是不敢尝试。

    两人顺着一坡石梯爬到一条街上,只见这街皆为大小齐整的棺材铺,胡濙说:“看来,这里一定是重庆城专门卖棺材的一座城门了。”

    “胡大人说对了,你看,那棺材铺的招幡上写着‘金汤门棺材铺’。”庞盛对胡濙说。

    “哈哈!你看,棺材铺称金汤门,倒粪水的叫临江门,卸棉花的叫千斯门;哦,棉花正是千丝万缕,重庆人取其谐音,把这‘丝’改为‘斯’,妙!这重庆人取名还真是别出心裁,颇具匠心。看来,我们今天不能走完所有的城门,不知这重庆人还取了哪些稀奇古怪的城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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