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符县城的城墙外,坐着卧着大批的难民。
才几天功夫,比苏荷来的时候多了一倍不止。
一个是城外施粥,有吃的粮食,这消息比天上的乌鸦飞的还快。
几天之内四下传播开去。
一传十十传百,让那些原本要去别处的难民,全都奔这里聚集。
结果县令留下的两车粮食,只不间断的熬了两天的粥,就颗粒皆无。
那一百两金买来的药材,倒是还有些,在那口粥锅里热气腾腾,不住翻滚。
若不是因为味道难喝,实在难以下咽,早就被饥饿的难民抢夺一空了。
就着火光,李纲看见几个身着官吏服装的人,正拎着桶往那大锅里添。
也不知道这些药熬了多久了,水蒸发没了就添,一直不断熬煮。
李纲牵着马走过去,见路过的人看他牵着的马,不住地咽着唾沫。
那模样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口水都流出老长。
李纲把马缰绳在手腕上多绕了几圈,生怕被他们抢走。
走到那口大锅附近,朝着那几个小吏一抱拳道“几位辛苦,本官是太常寺少卿李纲,刚刚从清风镇过来,我这里有一封苏郎中交给县令大人的书信。
不知几位可有法子送进城去?”
其中一个小吏上下大量了李纲,再看看他牵着的马。
能骑马的人,可不是普通人,那小吏选择相信李纲。
回身走了几步,那小吏把两只手拢在嘴边,朝城墙上喊道“上面的弟兄听着,这里有苏郎中给县令大人的书信,你们拿了去送给县令大人!”
上面答应一声,就有一条绳子,一头系着个竹篮子,顺着城墙递了下来。
那小吏接过李纲手上的书信,放到竹篮里,上面的守城士兵,又把竹篮拉了上去。
李纲见信被拉上去,这才问那几个熬药的小吏道“不知你们这里可有害病死人的情况?”李纲没敢说时疫两字,就是怕旁边的难民听了,会受惊吓四处逃窜,把病菌带去别处传播开。
那小吏听李纲这么一问,赶紧回道“李少卿,这事儿您还真就问着了,不说别处,就昨天一日,这边就死了二十多人。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就是呕吐拉肚子。
这毛病以前咱们也得过,可总不至于要命,或许是他们逃难途中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才导致的。”
李纲听小吏这么一说,脑子里“嗡”的一声。
荷儿怕就怕这时疫到处传播开,可是祥符县城外都有了这种病。
一墙之隔,城里的人怕是也不安全。
李纲客气的朝那小吏一抱拳,吓得那小吏差点跪下。
面前的人可是自称是太常寺少卿,官职这么高跟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这么客气,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儿。
果然李纲开口道“这位兄弟,这呕吐拉肚子,原本是不算什么,可是这难民这么多,若是传播开去,怕是也要死不少人。
我给祥符县令送的信里,就是说的这事儿,以后若是再有这个原因死的人,赶紧叫人把他抬到下风头的空地上烧埋了,不要让病毒传播开去。
让那抬死尸的人,也注意安全。
另外不知你们熬制这药是治什么的?是哪个郎中给开的?”
“就是苏郎中给开的,她说是怕水灾之后会有疫病,这才给县令开的方子,县令大人自掏腰包,买了这药,在这里往出施舍。”小吏赶忙答道。
李纲点点头“若是苏郎中开的方子,肯定错不了,这药继续熬下去,让大家伙重视下来,每人多喝点,总比被流行病要了命强。”
两个人的谈话被附近的几个难民听到。
有两个听说流行病能要人命,脑子里突然出现时疫两个字,再联想到这个自称是太常寺少卿的人,大半夜的跑来送关于这次病症的信。
前后一联系,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低头悄悄跟身边的人商量了一下,也不等那几个小吏吩咐,站起来走到药锅旁,用手里的豁牙大碗盛了满满一大碗药汤。
也不管好不好喝了,“咕嘟咕嘟”几口灌了下去,然后找个上风头的地方坐了,就等着天亮看得见路了,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这几个人的动作,让李纲和那几个小吏很是惊讶,不知他们怎么突然就主动去喝药了。
李纲吩咐完事情,跳上马背,连夜往清风镇赶。
苏荷还在那里,还在危险之中,他实在不放心。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纲李纲离着清风镇还有二三十里的脚程。
接着晨曦的微光,李纲这才看清路边的情况。
原来自己昨日就是从这三步一个,五步一双的死人中间跑了一夜。
只因为夜色深沉,自己看不见罢了。
窄窄的黄土路一径向前延伸着,道边的枯树上停着一群群的乌鸦,见有人过来“嘎嘎”呱燥个不停。
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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