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清闲日子来了,自从到了这里,苏荷还没心安理得的歇息过。
不必起五更爬半夜去宫里了,苏荷睡了个懒觉,婆婆也贴心的没让人来叫她。
他们先吃过饭后,告诉厨房给苏荷留了饭,热在锅里。
苏荷和李纲成亲之后,家里原本的下人不够用,李待制又找人从附近雇了两个丫头。
牙行那边倒是有下人卖,可李府一家子除了老太太,都是有官身的。
这时候朝廷是不许买卖人口,那些牙行也都是背地里做生意。
明知故犯的过错,李待制是不干的。
家里干活的人多了,苏荷一闲下来自然无事可做。
外面天气还没到太冷的时候,秋高气爽,天兰的像是挂起来的坯布,一丝云也没有。
苏荷吃过早饭,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两手托腮,抬头望天儿。
一个人安静的发呆。
就听身后有个声音叫道“少夫人。”
那声音僵硬,舌头好像很不灵活的样子。
苏荷保证,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
她惊愕的转过头去,看了一圈,只有九儿站在自己身后,两只手绞在一起,看着自己笑。
苏荷以为自己听错了,九儿来这么久了是不会说话的。
除了她又没别的人,咯不是听错了吗。
苏荷转过头又要继续看天儿,就听那声音又叫了句“少夫人。”
苏荷确定,绝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惊讶的再次回过头去,不相信的看着九儿“是你叫我?”
九儿仍旧笑着点了点头,叫了声“少夫人!”
苏荷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感觉很顺耳,比什么大娘子什么的好听多了。
而且这称呼是从一个“哑巴”嘴里说出来的,就更加让人震撼。
“你会说话?”苏荷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九儿身边看着她的嘴。
“一点点!”九儿说话了,虽然只能两个字,三个字往出蹦,可是能表达自己的意愿,能跟人正常交流这也是好事。
“来来来我给你看看!”苏荷拉着九儿,让她坐到凳子上,然后自己蹲在凳子旁边,抓着九二的手腕就号起脉来。
不管是脉象还是观察九儿的喉咙,所有症状都显示九儿一切正常。
这就奇怪了,一切正常说不出成句的话,这可不就是疑难杂症吗?
苏荷观察了半天,又问“九儿,你从小就不会说话吗?
还是半路出了什么事情?比如被烟熏了,或者从高处跌落,然后才失语?”
再问,九儿就瞪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苏荷。
好像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
苏荷有些急了,指着九儿屁股下坐着的凳子说道“凳子!”
“凳子。”
九儿开口了,像个弱智刚刚开蒙的孩子,学的倒也像模像样。
她能发声,只要教她她就能说出来。
这倒和别的失语的人不同,她不像失语,可究竟怎么回事儿,苏荷也说不清楚。
左右呆着无事,苏荷带着九儿满院子乱转,看见什么就教她什么。
“水井。”
“花坛。”
“房子。”
“门扇!”
苏荷只要教出来,九儿就能说出来。
九儿不是哑巴,应该是小时候不被人善待,语言功能弱。
苏荷抑制着心里的激动,越教兴趣越大。
而且她发现,这九儿认识的东西多了,眼神好像都活泛了。
以前别的下人干活不理她,她就一个人蹲在旮旯发呆。
顶多被人训斥一顿,不知所措的呆愣楞看着人家。
那样子好像,人家训斥她的话她都听不懂。
现在苏荷一说到门扇,她马上转头看过去,跟着也说“门扇!”
孺子没废,孺子可教!
无所事事的苏荷来了兴致。
那些下人就不理解了,聚在一起悄悄议论“大娘子是不是闲不住,皇上让她在家里歇着,她居然教哑巴说话。
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你们看见没有?那个哑巴还学的有模有样,就是说不成句,没个屁放的长。”
“哎,哎,干好咱自己的活就行了,有钱人家的事咱搞不懂,看大娘子的劲头,没准给真能把那个哑巴给教会了。”
“哑巴能教会说话?你信不信我能把秤砣吃了?”
李母听身边伺候的丫头笑着说“大娘子教九儿说话,教了一天了,那九儿从来都不开口,经大娘子这么一教咱们才知道,原来九儿并不是哑到底的,也能说出两三个字来。”
李母想了想,“大娘子是有医术的,没准她看出来九儿这病能治。
若是把九儿治好了,也算是功德一件,就由着她折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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