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一场梦幻一场空(十一)
小青道:“你害我那么多次,为人家受些苦难又有什么打紧。”法海心中一动,暗想:到头我还是要她受苦啊!只是这非我愿也!就见他一抖如霜僧袍,走到法月面前已是泪流满面道:“弟子一寺之首本该青灯黄卷,离红尘千丈,一心向佛,心无杂念,只是前世有因,今生有果,与青蛇孽缘若无了断,焉能长伴我佛,师叔德高望重,佛心慈面还要成全弟子才好!”小青气得跺脚道:“你是痴呆了不成,小爷我刚将这老秃驴唬住,你自露天机是何道理?”法月本已叫小青吓住,如今听法海说什么人妖孽缘不由得勃然大怒,刚要发作忽见法海头顶七彩虹霞时隐时灭,佛光梵海沸腾奔流,一道黑气阴影浮于高僧身后,竟是魂飞魄散的先兆!法月性虽多疑,但究竟是得道高僧,斟酌良久道:“红花美,顷刻凋,眼前能见之物再诱惑人心,也不过是刹那芳华,佛国乐土才是极乐,如今回头是岸还来得及。“法海道:“弟子心意已决,焉能回头反复?“法月道:“你即不听良言,也只好随你,只是你乃一寺住持........羽化之后骨埋何处?“法海心里一痛:我乃出家之人本不在乎这副皮囊,但这世间似乎还有贫僧留恋放不下的某缕香魂倩影.....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妈妈最爱西湖的碧波,岸上的桃红柳绿.....待我西去后.....还请大师将我沉入湖水,再折几朵繁花投入青青翠波之中......”说着不管小青如何抗议,拉起翠衫姑娘从法月身畔一跃而过。
晓月坠,霜雾蒙蒙,夜辉映入碧绿波浪,岸上桃花朵朵,碧树成荫。一名白衣高僧,纤尘不染,手擎金光宝杖立于桃园深处,翠树玉丛之畔。一名绿衣姑娘扛着一大包零碎物件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道:“你这和尚犯了痴症不成!人家说了不欢喜一下买这许多绣品红粉,你也不顾我喜否,便从早到晚买了这一大包物件,叫人家如何拿啊!”法海道:“妙云斩了你姐姐买给你的玉簪,我自要送你一些。”小青面上一红道:“你若真待我好,今后有的是光阴呢!“法海忽然道:“小青你觉得我过往为什么要与你和白施主为难?”小青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心狠手辣,善恶不分,只知妖恶,不知人心更毒。“
法海道仰望星空,但见群星闪耀,一片红光从北方四溢而出,顷刻间天玄地幻,似乎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小青奇道:“这暗夜之中红芒满天,真乃奇事。“
法海道:“自古人妖疏途,水火不相容,若非要逆天而行,必天塌地陷,生灵涂炭。“
小青冷笑道:“人妖在一起便有灾祸么?那咱们与姐姐寻个深山幽谷,不染凡尘也就是了。“
法海道:“贫僧得道之人本万不该与你纠缠不清,但我自从西湖水畔.....见到那翠影如花,碧海青云之后便着魔般......只想见你一面,或许缘分天注定,烦恼无用也!“小青心里一喜:这和尚第一次表明爱慕人家!哼!他过去怎生不说。法海道:“但人妖成侣必入苦海,命运多舛,就如白施主一般水漫临安,罪不容恕!如今白素贞之子十来岁年纪,十年后必要再经劫难,祸不单行,那时白施主必水漫金山,再生业障,而这一切都因许白二人逆天而行,命格大变所酿,你我纠缠也是缘由之一。”小青听了他这般说词勃然大怒道:“你什么意思?又要收了我和姐姐么?”法海摇头道:“天塌地陷,日月失辉,你二人命格已破怎可逆转乾坤?为今只有叫你们魂飞魄散方可挽回大局,救千万黎民于水火。”小青大吃一惊,心里好是绝望:这和尚好毒的心肠!玉手一按剑柄呛的一声撤出碧青宝剑咬牙切齿道:“那我便杀了你这和尚,看谁还会来害我和姐姐。”
法海心中暗道:贫僧也是你们命中劫数,我若死了!或许你们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人生苦短.......青蛇叫贫僧再好好看你一眼吧!
小青浑身发抖,玉腕一颤,一道亮丽碧光朝高僧刺去.......心中却已泪如泉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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