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颜色很浅,但很大很亮,她的神情僵硬地仿佛戴着面具,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还好她随后的话说明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需要啊,我想回复我过去的生活,穷困但是温暖的生活。”
听了她的话,向扈把目光移到两人面前的墓碑上。这是一个豪华的坟墓(至少在他们所处的贫困的地区中算得上是),雪花石的墓碑上,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妇人笑着望着两人。
不用说,这肯定是女孩的母亲了。
“我不穷,不过我的族人很多,他们会亲切地待你如同你去世的家人。”
向扈说。看她怀疑地望着他,他举起手,指指自己身后的族人。
“我叫向扈,你呢?”
从这天起,向扈多了一个叫初五的家人。
所谓的家人只是向扈的一厢情愿,对于他身边这个不知道底细的外来人,很多族人都持反对态度,但几天后,察觉到了她体质的异常,没有人再说什么。
实际上,第一次见面时向扈就发现了。
没有人能连续淋五个小时的雨,却连喷嚏都没有一个,甚至都不会冷得发抖,更别说墓碑上的老妇人已经六十多,而初五看上去怎么也没有超过17岁。结论就是,她很可能也是长生不老者。
可是对于向扈和族人们在这方面的询问,初五却不愿意回答。从自己在清明节出生到曾在学校被欺凌,她什么都愿意跟他们聊,唯独在这方面,她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
“向扈你能不问了吗,我母亲就是被我害死的,知道太多我的事情对你没好处!”
有一天初五爆发了,对向扈咆哮道。她稚气未脱的脸变得扭曲可怕,他眼神温柔地望着她,片刻后摸摸她的头。
“乖,不要这种诋毁自己,你母亲明明是心脏病发去世的。”
“什么啊!原来你在暗地里调查我,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家人,却无视我的隐私,你和那些坏人有什么区别!”
初五像只小狮子一样咆哮起来,随即冲出了家。她的速度很快,但向扈的速度更快。
他一把拽住她,硬生生地把她拉入怀里,正当她以为他要非礼他,惊恐地挣扎时,他用水果刀划破了自己的手。
医族族人才会有的白色血液流出,但很快止住,然后伤口愈合,像没受过伤一样。
“这是我的秘密。由于这秘密,我受过很多伤,没有秘密不代表快乐,但有很多秘密一定不怎么快乐,把这些不快乐告诉别人,你的烦恼也随之少了一半。初五,你觉得呢?”
对怀里比自己小几百岁,简直就是个孩子一样的初五,向扈如是开导她。她怔怔地用宝石一般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半响,两大滴晶莹的泪水划过她脸颊。
“你的伤疤能愈合,但是我的不能,我的伤口只会越来越大,除非我能飞上星空,但那样做是很冷的。冷到心脏缩成一团,从骨头到血液都冻结,而且很久才能恢复原状。”
“所以,向扈,请不要问我的秘密了好吗?”
说着,她举起刀。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她这一刀割得很深,深到可以看见红色的肉和白森森的骨头,但却没有一滴血。他疑惑地伸出手,指腹的触感让他联想起犀牛皮之类的东西。
“我说过了,我害死我母亲,我不是人,现在你相信了吧。”
捕捉到了他脸上极力想掩饰的惊慌,她嘴角掠过一丝凄凉的微笑,然后大力推开他冲出了屋子。
他追出去,但已是迟了。青天白日下,他看到她化身为龙,纵身飞向天空,速度快得像是流星,随即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不过这天气只持续了一会便放晴了。
——伤口只会越来越大,除非我能飞上星空,但那样做是很冷的。冷到心脏缩成一团,从骨头到血液都冻结,而且很久才能恢复原状。
向扈想起初五说过的话,他若有所思地用密封袋装起那把刀,然后赶往柏氏医疗机构总部。
“患者应该患有鳞状细胞癌。”
虽说做活检需要一定量的血肉,但白氏医族就是白氏医族,仅凭着刀上残留的细胞,检验科的族人做出了以下诊断。
“不是应该,她的确是患了这种病。”
向扈说。把初五的所有体征联系起来,都与鳞状细胞癌相符合,而她所谓的母亲被害死,只是被变形后的她吓到猝死。
星空才能让她的伤口恢复,外太空的环境,总是能让生命体发生各种不可思议的改变的。
她应该是遭遇过和自己一样的非凡经历,而这些只有她回来的时候才能知道,不过,他不会问她。
已经没有必要再问她。
出乎向扈的意料,初五次日清晨就回到了柏氏总部。
的确是典型的鳞状细胞癌,她从头到手指都布满了角质化的鳞甲,尽管她怕吓着族人们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围巾和大衣里,浑身散发出的腥臭味仍然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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