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真的是风平浪静的日子太好过了,即便是日日修行,总会失去警惕。
时至又半年之后,太河涨潮再起。
这回怀碧他们一看情势不对,就预先做了力所能及的防范。然而涨潮开始的时候,怀碧终究还是发现他们所能做的太渺小了。
就好像是他们做错了不可饶恕的错事,惹怒了上天。
潮水比上一次更加的猛烈,太屋山山壁被太河水刮去了原本的草木之皮。也将临时上山的院门村村民全数卷入水中。
咆哮的潮水仿佛在对他们嘶吼——你们跑不掉的。
怀碧站在被葳所护持的山洞树枝上,遥遥地看向那场对于他们毫无胜算的斗争。
双腿不知何时一阵发软,在她毫无知觉地从树上落下之际,有人飞身过来接住了他。
葳低声呵斥。
“腿软还爬那么高?!”
怀碧抬头看他。
“我觉得我们还是放弃比较好,以前河妖时不时来肆虐一下,但至少没有那么大的潮水。村里人种的庄稼都没了,来年怎么活?”
照这样下去,还不如死了。
葳紧绷藏脸色,凡人生存的道理他并不懂。
“总有办法的。”他说,“在那之前,你要先学会保护自己。”
怀碧忽然发狠地从他怀里挣扎下来,快步朝山下跑去。
葳心头一颤,朝她喊:“你要去哪?”
“我去救人!”怀碧头也不回地朝山下喊。
葳不放心她,刚要抬脚,却听到身后传来戒律童子的声音。
“上仙,够了。不要再过度插手院门村的事情。原本只是河妖肆虐,演变成了太河之怒,您没有发觉是怎么回事吗?”
葳不可置信地回头看戒律童子两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们的意思是……都是因为我?”
在葳没有插手的这一场涨潮后,怀碧再也没有上山。起初葳觉得可能是山下事情太多,一时自顾不暇。然后一年将至,怀碧依然没有出现。太河之水尚且安静,他的挂念之心快要泛滥了。
葳熬不住心焦,还是化身凡躯,下山去找怀碧。
怀碧没有跟从前一样蹲在磐石上看水等他。
她的身边多了一白一黑两个人,葳只稍看一眼,就知道那两个不是人。
“你们是从哪来的妖。”葳将怀碧护在身后,跟鹰哥白茜对峙。
鹰哥白茜却是二话不说,直攻向葳。
葳翻掌凝气,只是站在原地,就将鹰哥白茜击退数丈。
鹰哥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哼笑了一声,说:“怀碧,你看到了吧。普通的凡人之躯怎么可能轻松把我们打成这样。”
白茜怒道:“葳,你以前害得天女死在息界不够,现在连怀碧也不放过吗?”
暌违已久的名字再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葳又惊又怒。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是你们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鹰哥冷笑,说:“太屋山神了不起吗?有本事去把河妖收拾了,对我们这些小妖逞什么能!”
葳感觉到一直抓着他腰上的手颤抖了下。
“天地之律岂可说破就破,可要天规何用。”他还是把自己应该说的话说出了口。
鹰哥沉下脸。
“所以,你就是天界派下来看着院门村的狱卒,防止他们从河妖手中脱逃,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罪魁!”
葳生气了,他从未把自己放在这种位置上。
怀碧却在他背后说:“你一直在骗我吗?”
葳皱眉回头,说:“我没有骗过你。”
“你是山神!根本就不是什么修行者!我就说奇怪了,这太屋山与外界隔绝,为什么会平白多出一个修行者。而且你每次都在山神庙。以前觉得那都是巧合,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怀碧的心底防线一旦破了,所有的信任都会荡然无存。
葳发觉自己无法反驳。
在他的身份上,自己确实隐瞒了。
“河妖是你故意放纵的,每年的涨潮是你安排的,真正逼德我们无路可退的人,就是你。”
葳沉下脸,面对怀碧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些事情都跟我无关。我虽然是太屋山的山神,但从未管过这山间的事务。我有我自己留在这里的理由。”
鹰哥咄咄逼人。
“不就是为了山里面那块吃人的东西吗?”
葳回头瞪向他,说:“说话的时候多想想,息壤只生不灭,它吞噬过的东西永远留存在里面,我守在这里可不是单单为了守住他。”
“我听你在放屁!”鹰哥怒道,“你以为立个女神像,就可以把你吞噬天女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吗?怀碧,离他远点!”
怀碧几步跑到了白茜那边。
葳这时候才发现,一向坚强的怀碧,哭了。
她两眼泛红,鹰哥给他添了那么多的欲加之罪,她眼中却只有悲恸,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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