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年后。
四十九年,五百八十八个月,五百八十八盏十指血,每次十道伤口,五千八百八十道伤口,可是比不上她心头的那一道。
“冥妃,该取血了”
空图在鸣篁的床边跪下,手里托着一只黑色的杯盏。四十九年来一直是她一个人在这院子里侍奉鸣篁,可是鸣篁同她说过的话她一双手就可以数过来。
鸣篁转醒,缓缓地睁开双眼,入眼便是黑色的床幔,这般的熟悉早已让她麻木没有知觉。
“四十九年了”她默念。
七七四十九执念,鸣篁想她确实该如帝暝送空图来时所愿,放下心中的执念了。
鸣篁颤抖的举起双手,十个指腹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细伤,新的,旧的,像一条条丑陋的虫子一样,让人恶心。
“呵呵”鸣篁自嘲一笑,忍痛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
鸣篁拿过半跪在床头的空图手里的杯盏,放在手下,手指上刚愈合的伤口自动裂开,鲜血顺着指尖流到杯里,不一会便满了半盏。
空图见状忙接过来,顺势就抓住了她的手,想要帮她止血。
鸣篁目光呆滞地抽回自己的手,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冥妃?”
空图不解的看着她,往日里不是好好的吗?以往取过血后,鸣篁都会乖乖的让她帮她止血,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勉强撑着身子又躺下,侧过身去。
“快端去吧,凉了,就没用了。”
空图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不止血就走的话,被冥王知道了,自己一定没有好下场的。
“不用担心,我死不了”
鸣篁突然冷冷的说,但语气很轻,再无当年的威慑。
“呵呵”鸣篁笑。
“还真是没用啊!若你不想下去,就守在这里吧。”
“贱婢不敢”空图慌乱地跪下去。
冥王吩咐除了取血的时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冥妃,若是谁违反了规律,就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贱婢这就下去,冥妃有事唤我”空图忙起身退下。
空图关了房门,转身竟看到帝暝站在门外,忙行礼,小声唤道:“冥王”
“嗯”帝暝摆手,示意她下去。
空图弯身退下。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么多年来冥王总会时不时的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她由到处的吃惊变为现在的习以为常。
外面都在传冥王不喜欢冥妃,可是在她看来冥王很喜欢冥妃,只是没有认识到自己心中的想法罢了。如若不然冥妃这院子里怎么会那么平静呢?想想一个不受宠的天族的人能在冥界好好的生存下去,没有强大的庇护是完全不可能的。
空图也是搞不清楚冥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是,冥王找了两世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而他却偏偏喜欢上了不相干的人,换谁谁都会在心里排斥这种感觉的。
帝暝站在门外,透过门隙看向屋内床上的身影,抿着唇,低眸,负于身后的手慢慢的握紧。
为什么我不认得你,却还是忍不住的想你?
仅仅是因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吗?
帝暝头痛欲裂,没有想到答案。每次都是这样,每当他想要想鸣篁脑子里总有一股力量阻止他,让他头痛不止。
终于帝暝停止去想,深深地看了一眼鸣篁的房门,想着来日方长。
可是他怎么又想到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
帝暝转身离开。
鸣篁转身,她的灵力已经消失殆尽,但刚才却知道他就在门外。
往日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身心俱疲,万念俱灰。
鸣篁艰难的抬起双手,看到手指缠绕的一缕白发,七七四十九年十指血,失了仙骨,她的生命力早已耗尽了。
此时此刻鸣篁的心中竟是一片空白,似乎不再记得曾经的那个倾国倾城的自己,也不记得天真无邪的自己,更不想取想起痴心妄想的自己。
“帝暝,我为你。白了发。伤了心。我不争,不抢,不闹,只为待在你身边,我从未想过和她抢你。可是,七七四十九年了,七七四十九年的十指血,我欠她的,早已还清”
鸣篁闭上双眼,任泪水,滑进白丝,残留一道泪痕。
周身的空气出现莫名的波动,十指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迅速愈合,额间的彼岸花印记悄然消失,一朵合欢盛开,睁眼,眸子不同是红色,而是像血泣一般,像九层深渊的寒凉,清冷,毫无生气。
“师父明明说过,下世,无论生儿变成何等模样,你都会认得我,可是,师父食言了。”
鸣篁微侧首看向门外,似乎那个人就站在那里,梨花飘飘。
鸣篁伸手指向窗外,艰难抬眸。
“鸣蒂,你囚我母妃,索我梨妖,残我素鸿,害我思臾,断我骨箫,受我七七四十九年的十指血,这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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