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死的时候还没成年,而且她的父亲还健在,所以按照刘家镇的风俗,还不能并入祖坟。她的坟头就埋在东山坟坟茔地旁边的一棵松树的跟前,坟头并不大,提着鼻子闻一闻,隐约的还能闻到她下葬的时候烧纸钱的味道。
在她的坟前摆上了香烛供果,又烧了几张纸钱,陈老五蹲下身子,低声的叨咕了几句。无非是希望他的孩子安息,将来投胎到一个好的人家,别在遭这样的罪。
我眯着眼睛,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一块淡薄的云彩慢慢悠悠的飘了过来,恰好把太阳遮住。半个刘家镇都被阴影覆盖。这是起坟的最好时机。
最近的天气一直都特别的暖和,眼看着就要到春天,土地早已经开化,所以挖掘起来特别的轻松。眨眼的功夫就露出了里面通红的棺材。
棺材并不大,由于在地下埋的时间并不太久,所以大红的油漆仍旧特别的鲜亮。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布,安排了四个人拉着四角,遮在了坟坑的上面。这是起坟的规矩,不能有丝毫的阳光照射在棺材上,否则死去的亡魂不得安息。
起坟不抬棺,这也是历来的习俗之一,无论是迁坟还是并葬,可以挖开坟上的土,但必须在坟坑里就把棺材打开,捡出里面的尸骨,把尸骨带走就可以,棺材仍旧埋在地下。
有人拿来准备好的撬棍,塞进了棺材板的缝隙之中,陈老六亲自动手,用力的向下压,棺材盖儿发出咯吱吱的声响,但却纹丝没动。
陈老五用用力的敲了几下,还是如此。
“杨木匠,你小子到底钉了多少根钉子?”
杨木匠是西村的,是刘家镇唯一的木匠,也是陈老六的远房亲戚。棺材是他亲手打的,出殡的时候,棺材盖上的钉子也是他亲手订的。
杨木匠也在人群之中,赶紧跑过来查看,嘴里也叨咕着:
“棺材钉是有规矩的,也不是我想钉几颗就钉几颗的?”
他接过陈老六手里的撬棍,也用力的翘了几下,可棺材盖儿仍旧纹丝没动。
人们都有些纳闷,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杨木匠有些急了,直接跳到了棺材板上,从随身带的皮兜子里掏出一把大号的凿子,又摸出一个铁锤,在棺材钉的位置叮叮当当的翘了一阵。
他干了半辈子的木匠,起个钉子还是手到擒来的,眨眼的功夫,几根棺材钉都被撬了下来,他重新爬上了土坑,冲着陈老六一挥手。
陈老六再一次用力的压了一下撬棍,棺材板发出咯吱吱的声响,终于被撬开了一个缝隙,可他稍微的一松劲儿,只听着吧嗒的一声,棺材板又重新的盖上。
这反弹的力量巨大,撬棍都被崩飞,陈老6根本没有防备,噔噔噔的向后连闪了几步,噗通的一声摔倒在地。被弹飞的撬棍正好砸在他的右腿上,疼得他哎哟的叫唤了一声。
人们赶紧把他搀扶了起来,撸开了裤管,才发现腿上被砸出了一条淤青。不过这并不要紧,用手揉搓两下也就好了。
他重新的拿起撬.棍,双手唾了点唾沫,紧紧的攥着,插进了棺材板的缝隙之中,再次用力的按下撬棍。又是一阵咯吱吱的声响,棺材板终于被撬起了拳头大小的缝隙,可此刻的陈老五,牙关紧咬,眉头紧皱,额头上青筋爆出,看样子十分的费劲。
一个年轻人赶紧跑了过去,跟他一起向下用力的按撬棍。
棺材板咯吱咯吱的响了两声,竟然砰的一下弹了起来,那几个拉扯着红布遮着阳光的人惊呼了一声,四散的闪开。
那块红布飘飘悠悠的落进了坟坑,正好遮在棺材的上面。
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只是区区的棺材板而已,为何有这么大的冲劲?
人们这才纷纷的围拢了过来,朝棺材里看去。
那块红布稳稳当当的遮在了棺材里小双的尸体上。
陈老六就要跳下棺材,把孩子的尸体抱出来,被我伸手拦住。我围绕着坟坑前后的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人们并没有掀开那块红布,就这样七手八脚的把小双的尸体抬了出来。稳稳当当的放到旁边已经准备好的一口新棺材里。盖上了棺材盖,杨木匠又亲手钉上了棺材钉。
用绳子把棺材捆住,架上槐木的扁担,四个人一起用力,便轻飘飘的把这棺材抬了起来。
就这样,人们一路撒着纸钱,抬着棺材朝西南的山坡走去。
陈老六早已安排人在西南的山坡上选了一块避风的地方,在那里挖好了坟坑。我们抬着棺材一到,便立刻下葬,重新填了土,修好了坟包。
再次在坟前摆上香烛供果,又烧了一些纸钱,迁坟的仪式总算完成。
人们刚收拾好扁担和绳子,转身准备下山去陈老六家吃午饭,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回头看了一眼那不大不小的坟包。心里难过,因为这再次让我想起了我在虚幻之中所看到的一切,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双胞胎的哥哥。
不管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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