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说我做的那个噩梦会成真吗?”媺娖看看室内再无旁人,才壮起胆子,怯生生地向苏夏问道。
“殿下,恕臣直言,”苏夏苦笑了一下,一边向火盆儿中加了一些炭,一边说道,“世上哪有万古不灭的王朝,殿下可知帝国三百年劫数之说?”
“三百年劫数?”媺娖愣了一下,“姐姐此话怎讲?”
“自有皇帝以来的帝国王朝,汉晋唐宋元,罕有能够逃过三百年之劫数者。”
“为何会有如此之劫数?”媺娖问道。
“凡帝国者,除去开国初期数朝之君曾经历经磨难,较为圣明之外,后续的守成之君臣往往因为生于安乐太平的时期,无忧无患而贪图享受,一旦超过二百年,帝国便积重难返,天灾人祸愈加显现,所谓的中兴之主虽昙花一现,但实则无回天之力,自有明以来国祚已享二百七十六载,现在面临的正是三百年之定数也。”
“如果真是天意如此,那通过人事可否补之?”媺娖想了想问道,“我的意思是天意是否可以逆转呢?”
“殿下所说的人事,指的是哪些?”苏夏问道。
“嗯,通过变法呢?或者改正吏治?”媺娖想了一想,犹豫着说道,“那天……我见到了皇兄,和他说了说这些事情,皇兄是这样说的。”
“唉……”苏夏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还是年轻,只想到了变法的成果,而没想到将要遇到的阻力,若是在太平盛世,国泰民安,社会稳定,变法或许可以进行,而如今天下大乱,当权者囤地夺屋,安享富贵,贫者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如果此时变法,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殿下,你可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句话?”
媺娖茫然无知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种说法。
“既然殿下不知道,那便算了,你只要知道一旦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他们便会想方设法的进行对抗……大明的税收就是崩溃在了这些人的手里。”苏夏说完,待炭火稳定之后,从旁边拿了一个用铁丝编成的篦子放到了火盆之上,然后又从一边的碗里拿出一些蒸过的蕃薯干儿,放到篦子上烤了起来。
小樊早上离开的时候,将这些蕃薯干放在锅子里蒸过,原本硬得像木头一样的薯干现在已经变得柔软了许多,现在又经过苏夏将它们在炭火上的烘烤之后,表面已经微微泛出了金黄色,散发出了一种甜甜的焦香味儿。
“姐姐这烤的是什么?”媺娖抽了抽鼻子,问道。
“番薯干儿,之前有人从南方贩运过来的,闽南一带的百性多种植此物以代替粮食。”
“这东西是大明出产的吗?”媺娖问道,“我以前从来都没见过。”
“这东西是西洋夷人从远隔重洋的化外之地发现的,后来在南洋的殖民之地广泛种植,我大明商贾见其可耐干旱,产量高,本想引进此物,但是夷人看管甚严,大明商贾费尽心机才将薯种运进大明境内,才使其繁育至今,此物含粉较多,且味道甘甜,殿下有兴趣尝尝吗?”苏夏说完,便将一块烤好的薯干儿递到了媺娖的面前,又把另一块扔到了自己的嘴里,嚼了起来。
“这味道闻起来似乎不错,”媺娖将薯干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确实如姐姐所说,很粉,味道甘甜,似乎很好吃呢。”
”民间百姓赖以度日的东西,偶尔吃一块还行,这东西吃多了烧心,而且肠胃不好的容易胀气。”苏夏说完,掏出随身的手帕,包了两块薯干塞到了媺娖的袖子里,“殿下要是喜欢,便带几块儿回去,剩下的给丁丫头留着,她爱吃这东西,我要是把这些都给了你,她能跟我拼命!“
”怎么可能?“媺娖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怎么不可能呢?"苏夏笑着说道,“那个吃货,想从她嘴里抢吃的,那简直是不共戴天之仇!”
……
又聊了片刻,苏夏便起身说道:“殿下,臣还是送你回去吧。我们这里不见阳光,屋子里阴冷,不适合殿下久留。
”也好,“媺娖紧了紧自己的斗篷,看了看四周说道,”月华也真是,送一趟药,这么久也不回来。“
”那就由臣来送殿下回去吧……“
苏夏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张月华带着哭腔儿冲了了屋门口儿,说道:”殿下,你快回去看看吧,珍娥现在烧得厉害,我们几个给她灌不进去药……“
”听到这话,媺娖顿时慌了神,用一种乞求一般的眼神看着苏夏,问道:“怎么办,姐姐,怎么办啊?”
“殿下莫怕,”苏夏说完,冲着门外叫道,“丁丫头,走啦!”
“咋啦?大姐?”听到苏夏的召唤,丁宁宁从外面风三火四地跑了进来,“出啥事儿啦?!”
“走,带上你那个药箱儿,去殿下那儿!”苏夏说完,将刀挎好,拉着媺娖,跟着张月华朝着寿宁宫奔去。
……
当一行人直至寿宁宫时,里面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张月华不在,一群年轻的小宫女儿都不知所措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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