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数什么?”
空荡荡的楼道里,倪雅每数一个数,回音便从很远的地方一圈圈回荡,声控灯随着她的声音,忽明忽暗,安歌心里瘆得慌。
“呵呵呵。”倪雅诡异一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梯,“在数几层楼摔下去能一次毙命。”
安歌心里一惊,身后吹过一股凉风,她恰好站在窗台边,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便觉身体被压制住,脖颈处被扼住的窒息感不断萦绕她,她下意识地使劲儿拽住对方的手。
“你还有活路,不要执迷不悔。”
倪雅咬着牙,满脸阴鹜:“我早说过,判10年和无期对我来说没差,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再多杀你一个也无所谓,我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不寂寞。”
“你疯了!”安歌大叫,这个女人的力气非常大,或者说无法从正常角度去衡量一个已经丧失理智的人。
“咳咳咳。”安歌捂着脖子,不断地咳嗽,窒息让她满脸憋红,“你不管你妹妹了?你妈和钱山红都死了,你再出事,你妹妹怎么办?她的人生会因为你们一塌糊涂。”
妹妹?!倪雅脸上闪过一瞬的迷离,掐住安歌脖子的手慢慢放松,是啊,她若是死了,她的一切都会被曝光,唯一和她有亲属关系的妹妹将孤零零地存活于世,网络社会,舆论有多残忍她是知道的,它从不管真相如何,隔着屏幕肆意伤害,不管那人是否无辜。
妹妹啊……妹妹……
安歌趁她溜神想跑,不着痕迹地往边上退,她弯腰下身,悄悄地从她身下挪出来,本以为一切顺利,没想到……
“安歌,快跑!”宋时雨一声暴喝,震得倪雅立马回神。
倪雅恼羞成怒,反身逮住欲逃的女人,借着冲力往敞开的窗户压过去。
她要和她同归于尽!?
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安歌并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宋时雨纵身一跳,只来得及揪住倪雅火红色的外套。
冷风呼啸而过,两个女人同时坠楼,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倪雅闭眼,一滴眼泪缓缓从她眼角滑落。
一切都要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
安歌脑袋一瞬昼白,跑马灯一样迅速闪过一些记忆,最后停留在她帮戚宇寰带上戒指那一刻。
原来终将有缘无份。
永别了,我不在的时光,好好照顾自己。
……
三天后,安歌穿着病号服蹲守在戚宇寰的病房,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医生也说没问题,就是不醒来。
窗外的平地人来人往,没有人知道这里三天前发生过什么。
那天她和倪雅一同坠楼,本以为难逃一死,没想到宋时雨早料到会有什么一出,提前铺设好气垫等。
安歌问宋时雨,为什么不在倪雅出现时就逮捕她?
宋时雨翻出手机,有一条来自陌生人的信息:宋警官,我杀了人,给我点时间,我会去自首的。
宋时雨对此时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失职才差点害死安歌。
他走后,安歌一直在想自己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恍如隔世。
黄宗文在改名钱山红之前,最想得到的便是家族的认可,可是他的家人,在多年前就被他亲手杀死。
因为怨恨和内疚,他的脑内自动屏蔽了这段记忆,他活在自我编织的记忆中,觉得是戚宇寰抢走了他所应得的。
现在他死了,九泉之下,应该给亲人们一个交代了吧。
大雁缓缓掠过天际,树枝冒出新芽,春天来了。
尾声
两年后。
天空灰蒙蒙的,分不清黑白,压抑得让人难受,安歌撑着伞,毛毛细雨落在黑色的伞面上,她捧着一束白色郁金香来到赵芷墓前。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下面是不是很冷?我来看你了。”
宋时雨脱下帽子,在墓前一一摆上贡品,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清丽可人,她的眼神很倔强,眉目间仿佛落着淡淡的霜雪,只可惜,她再也不会这样笑了。
他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倪雅死了,是自杀。”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仿佛透过墓碑上的照片看得很远很远,雨水染得他的眼睛雾蒙蒙的,他的声音很轻,似在自语。
安歌侧着耳朵,宋时雨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就快要淹没在蒙蒙细雨里,她抬头望天,任由雨水打在微湿的脸庞。
赵芷,你听见了吗?她死了,倪雅死了,害死你的罪魁祸首,她死了,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这一切,终于就这样结束了。
大哥尹建柏和他的男朋友回了爱尔兰,年初还发了请柬过来邀请他们去喝喜酒,父亲的腿也在积极的复健下行动如常,二哥和尹家冰释前嫌,正式接管尹家生意,凭着他优异的商人头脑,事业做得比父亲掌舵时还要红火,他和戚若菡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她自己,也在一次享誉国际的珠宝设计比赛中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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