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委身退下。
一只修长干净的玉手,拿过妆台上的另一只木梳。
轻挽起她脑后的发,由上往下,轻轻梳理着。
夜影却丝毫不知觉,一动不动的坐着,像是一只木偶般。
甚至眼皮连抬一下再看看铜镜中的人,都不抬一下。
“姜珞,别梳了!你下去休息吧!”
然而,那梳发的动作却依然在继续。
很轻很轻,轻的头皮有些痒痒的。
“孤听说,夜儿今日在城墙上吹了一整日的冷风?可有此事?”
猛然间听到这语声,夜影一怔,抬眼看向铜镜中。
一抹明黄的身影,就在他的身后。
他还是他,却也不再是他。
褪下白衣,换上朝服,换的不只是身份,甚至连气韵都变了,变得有些陌生。
她转过身来,向他一礼,“民女参见陛下!”
凌晟眸光暗了暗,抬手止了她,语气似乎有些责备之意,“夜儿,你无需向我多礼!”
夜影却不起身,“陛下乃一国之君,民女怎敢对陛下‘无礼’,这礼,自然是该有还是要有的!”
凌晟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低头看着她,似乎有些生气,“夜儿,你非要这样么?”
夜影抬头看向他,与他目光相对,“陛下,夜儿心中,装的是慕白!而不是陛下!”
凌晟的眸光再次暗了暗,“夜儿,如果一开始,孤便让你进宫来,你会进宫么?”
夜影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如果一开始,夜儿便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夜儿根本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心,去装下一个……虚假的人!”
凌晟的眸光深深黯然下去,“虚假的人?孤对你的心,难道都是假的么?”
夜影垂眸,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是夜儿配不上陛下!夜儿不敢高攀!”
“如果孤不是一国之君,夜儿又会怎样?”
夜影抬眸,看向他,蠕动了蠕动嘴唇,终于吐出几个字,“……可惜没有如果!”
凌晟失笑,“错就错在,孤身为一国之君么?”
“夜儿曾对慕白说过,夜儿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若是他娶我,却是将我困在深宅中,我是不会依的!即便我喜欢他,我也不会依的!更何况,是在这深宫之中!”
这话,扎心了!
他松开了她,又捧过她的脸颊,轻轻映在她的额头上一个吻,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孤明白,夜儿一时接受不了!孤会再给夜儿一段时日!留在孤身边,孤会护你一生,守你一世!”
鼻梁突然便一阵酸涩,往日于他的一幕幕,如电影胶片般,在脑中回映。
“早些歇了,孤明日再来看你!”额头,又被映上一个吻,微凉却柔润的吻。
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他走了……
她的心却一阵痛,他留给她那样一个萧条而孤寂的背影。
有液体溢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对不起,慕白……
云姨走了过来,责备,“影儿,陛下来你的寝宫,你怎么可以赶陛下离开?你真是糊涂!”
夜影将眼眶中的液体努力收回,换上一副没心没肺的神情,“云姨,我要睡觉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姜珞将榻褥铺好,夜影一句话不说,一头栽倒在榻上,将鞋子一甩,扯了丝被骨碌到墙角,将脑袋蒙在底下。
云姨看着她这样,摇了摇头,示意姜珞跟着她下去。
脚步声离去,榻上的人,却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凌晟未回宣室殿,而是来到了望月楼。
楼很高。
矗立在落脚窗口,抬头望月,却发现,今夜的月色真的是极差!
已经有多少个夜,没有见过明亮的月了?
他运筹帷幄,费尽心机,终得江山,到头来,却倒是成了错。
她却根本不知,他若是个失败者,他又何来机会将她留在身边?
这一切,都错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若不是另一个人将她夺走,他何来如此弯弯绕绕,逼的他,不得不利用她,甚至伤害她,以来达到目的。
“陛下!夜风凉,要保重龙体啊!请陛下回宫吧!”
凌晟忽略御前宦官总管柳福的话,望着黑漆漆的夜,“夜儿,孤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
柳福擦了擦额角的汗,虽然如此寒冷的天,但在御前伺候,是随时要出汗的,一般情况下,是被吓出的冷汗。只是这次这汗,是不是冷汗,就不得而知了。
在望月楼待了良久良久,直到深深夜,才打道回宫。
次日,夜影醒来,坐到妆台前。
这才发现,铜镜中的自己,眼睛肿肿的,这般真是没脸见人。
立马喊了姜珞过来,姜珞一看到她那俩肿肿的眼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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