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帕子给她擦拭着,
可是越擦,血就蔓延地越多越快,到后来,母亲怕了,抱着她大哭不止。
她却笑了,乖乖地躺在母亲的怀里,抬手抚着母亲的耳垂:
“母亲……儿不孝啊……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想他,我真的好想他,想得好累啊。"
“母亲,你说,真的会有来世今生吗?
如果有的话,.…你帮我求求佛祖,让我和他下辈子不要相差这么远了,好不好?”
“母亲,母亲...我知道自己不争气,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他..每天都好想他……"
“我死了以后,母亲你帮我换身粉色的衣好不好?我试过,好看的,可他从未见过。”
“母亲,你要记得给我戴个帷帽,他从未看清过我这张脸,若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去了,他该如何
认得出来啊。”
“母亲,到时候大哥哥回来了,你帮我告诉他,老三又不听话了,月饼……做不动了。”
她拉着母亲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可话没说完,抚在母亲脸上的手忽而一坠,她彻底昏死过去。
那夜,濮妙嫣守在她身边足足大半宿,思来想去,最后握着那方带着血的帕子,紧紧收在掌中。
“她……”
凌官收到这块帕子的时候,心智乱了大半,紧接着,肺里一阵翻滚,一他错开身,猛咳起来。
咳得浑身无力,气血不畅。
“早年听闻食指中指间是为咳喘穴,你试下可还有用。”
想起她从前教过的办法,他用力璁了璁这个穴位,然后一边控制肺腑气息,强逼着自己慢慢冷静下
来。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再也没法冷静。
濮妙嫣直接扑通跪在他身前:“求先生,放过小女。”
他很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东西就摆在眼前,
何况姜家早就与他划清界限,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母亲大发慈悲救下他时,与他说的话:
“你如今之祸,我自知姜家难辞其咎,可门当户对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纵使你有心改变现状,也终
究改变不了戏子的身份,
便如如今,你不但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连一顿饱餐,自己的性命都没法保全,一个软弱无极的
人,将来你又该如何护得住她呢?
既然护不住,那便该早些放手,既成全了别人,也放过自己。”
那晚,她将每句话都说得推心置腹,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如今却自降身份来到这,还做出这
样的举措,难道还不能说明些什么吗。
凌官紧紧握着那张帕子,强忍着心疼,转过身,背对着她长长轻叹了声:“我知道了。”
自上回呕出血后,姜布衣的身体就越发虚弱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透支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必然时日无多。
可她就是止不住地思念凌官,几乎每分每刻都在思念他。
想着想着,他开始出现在她的梦里。
在那几天里,她好喜欢睡觉啊。
因为睡着了,就能见到他了。
只是病得太重了些,如今这幅身体不受控制了,每次她睡了没多久,没能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就
醒了。
那也够了。
可以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够了。
姜布衣这样想着,恍惚间,再一次从梦境里醒来。
这次她梦到的是她第一次看他唱戏的场景。
她坐在高处,看他水袖舞动,唱得声声情长。
回想着梦里的场景,她忍不住笑了。
“怎奈严霜骤降,冬雪飘零,兰盟虽在,却难结良姻一”
她还在暗暗回味方才的梦,熟悉的唱词忽而飘进耳里。
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声,怎么越发病重,还未入梦,倒听起他的声音来。
姜布衣闭上眼,长长地轻叹一声,耳边戏词却越发清晰:
“你我今日一别,恐无再聚之期”
这一声,她没再听错。
那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是他。
是他的声音。
可是,
这里怎么会会有他的声音呢。
姜布衣满心的疑惑和不可置信,却也终是抵不住对他的思念,纵使自知荒谬,也忍不住撇过头来。
目光落定的那瞬,她的心猛地沸腾起来。
是他。
真的是他。
隔着纱帐,隔着屏风,那人身影现得并不真切。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还活着。
他真的还活着。
姜布衣的整颗心都在活跃跳动,她看着那个身影,想张口喊他“先生”,可几度如鲠在喉,千言万
语,只能压在舌底。
>>>点击查看《小庶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