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四海悚然一惊,连鞋袜也来不及穿,赤着脚便往外冲去。
一进院,他便见着坐在台阶处失魂落魄的宣六遥,他松了一口气,皇殿下没死就好。他回头吩咐仆人去替他拿鞋袜和手杖,自己不紧不慢地向他走去。
走至近前,苏四海迟疑了一下,决定先去看看“死了好些人”是死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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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屋门口停住脚,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半晌,他僵直着缓缓转过身子,一步一挪地走到宣六遥身侧,抬手让近侧的莫紫萸让开,自己挨着他坐下,又伸着脚让送来鞋袜的仆人替他穿上。
正巧听闻消息的柯祖明和宋子规也赶了过来。
苏四海朝他俩摆了摆脸,示意他们进去看。他们看过后,也是变了脸色,默默无语。
宣六遥此时缓过了劲,抬了头冲他们苦笑:“苏大将军,我一时冲动,杀了你的人,你看如何处置我,我都认。”
胡不宜插嘴:“她们是女妖怪,她们要吃他,我才杀了她们的。”
众人惊讶地盯着她,一时有些想笑,却忍不住哭丧起脸。
良久,苏四海才拍拍宣六遥的肩:“罢了,不过是些贱女子,你若喜欢,我那边多的是。回头再让人送来,只是让你的小丫头别再杀了她们。即便不喜欢,总还有些用处的。”
他挥手示意让人收拾屋子,又转了头,笑眯眯地看向胡不宜:“小丫头,皇殿下喜欢女妖怪,女妖怪也不会吃了皇殿下,往后莫再杀了好不好?”
吐!
苏四海怎么也想不到,他好心好意的一番话,却被胡不宜吐了满脸口水,还附送一句“坏人!”。他讶然地用衣袖擦了脸,看到宣六遥瞪她,大度地拍拍他:“无妨,我本来就是坏人。”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长声喟叹:“我苏四海,就是个坏人。大坏人!”
“苏兄。”有了歉意的宣六遥又改了称呼。
正欲道歉,苏四海却止住了他。
他看着仆人们抬走尸体,拿着水桶、帕子进去清洗,嘴里自言自语:“我娘是个娼妇,勾引上我爹,靠有了我才从良做了一个小妾。生下我又不好好教我,成日打我、骂我,说我是个讨债的。她不想想,若不是我,她早烂在哪个窑子里了。有一次,她打我打得厉害,我就把她杀了。爹爹不但没有怪我,还让我跟在他身边,做他的......挡箭牌。可惜我这个挡箭牌不好用,他还是中箭死了。他死后,我把他的姬妾都糟蹋了,然后分给将士们。将士们还知道感激我,拥护我。”
他又转向宣六遥,在他耳边低声说:“所以,女人就是贱种。男人嘛,就是棋子。把贱种赏给棋子,让棋子们好好替你拼命。你说,这是不是叫各司其职?”
他脸色苍白,瞳仁乌沉,嘴角的微笑悲伤得让人心疼。宣六遥一时不知该不该安慰这个可怜的坏人,可这个坏人却捂着脸痛哭起来:“呜......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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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院子里已清静如初。
那个哭得不能自已的苏大将军被柯祖明搀扶走了,尸体、屋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相干的仆人们也都散光,宋子规看他没事,也就走了。宣六遥在冷冰冰的台阶已坐了半宿,他抬头看看头顶的一弯明月,明月孤孤单单。
他又转头望望胡不宜和莫紫萸,两人相互依偎着,低着头在打盹。
宣六遥看向胡不宜的手,她的小手此时正塞在莫紫萸的怀里,他伸手握过,把她的小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虽然这些日子一直跟他颠簸,她的手却仍显得肉乎乎,却也算得上小巧精致。
她手上沾过的血,都是为他沾的。
他的心里沉甸甸,忍不住把她的手送到唇边碰了碰。所有的罪孽,就让他来担吧,与她无干。
胡不宜睡眼惺松地看他,动了动身子,歪过来靠在他怀里继续沉沉睡去。他低下头,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头发,低声说道:“傻丫头......”
还有半句话压在心里,却是说不出口:别再乱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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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宣六遥在床上沉沉醒来。
他昨晚终是没有勇气睡在刚死过那些舞姬的地上,也顾不得避嫌,只得让胡不宜和莫紫萸睡在另一头,中间再用一条被子隔开,就算是分床而睡。
他起了身,坐在床边,脑子仍是懵懵的。
白鹿在屋门口走来走去,他抬眼望去,见柯祖明在那边探头探脑。他慢吞吞地穿好衣服鞋袜,走出去跟柯祖明说话。
天色已是大亮。
宣六遥洗着脸,听着柯祖明在身边说道:“大将军今日身子抱恙,怕是陪不了皇殿下。皇殿下若是想出去转转,我安排些兵士跟着您。若是不想,想要什么皇殿下尽管吩咐在下。”
“大将军怎么了?”
柯祖明犹豫了一会:“听侍候他的人说,昨晚大将军做了一夜恶梦,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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