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宜站在帐中眨巴着大眼睛无措地看了她一会,仍是去找宣六遥救命去了。
可他俩不在帐中,想来是去拿吃的了。她蹲在帐门外,眼巴巴地等着。
夏日的日头一出来便烘人得很,她找了个荫凉处,一根一根地揪地上的杂草,心里飘飘忽忽的。
从前的莫紫萸尽管与她不能碰触,但总觉着心心相通,即便不说话也安心地很,自己也愿意听她的话、追随在她的身边。可她从棺材里爬出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变得陌生,变得比自己更像个小孩。
从前的莫紫萸,怎么跟宣六遥亲近,她都觉着高兴。眼下却是不一样了,她不爱看莫紫萸往宣六遥身边凑,也不爱看她哭哭啼啼的模样。
但是,从前那么好,眼下却也不能不管她。
“小米糊,在干嘛呢?”突然有人在她面前站定。
她抬起头,高高大大的温若愚站在她跟前,黑漆漆的眼里含着笑。他让她觉着一丝依靠,她赶紧告诉他:“莫姐姐在屋里哭。”
“出什么事了?”
“早上封姐姐来了,打了她的头,她就哭了。”
她看到封玳弦用手推莫紫萸,在她看来,推和打没多大区别,反正莫紫萸的头被推得往前顶了一下。
温若愚皱紧眉头:“带我去看看......哦不......等六遥来了,一起去看。”
他在胡不宜的身边蹲下,跟她一起,一根一根揪着脚下的野草。袍子耷拉在地上,他把袍子往膝弯里一塞,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胡不宜搭着讪。
“米糊你几岁了?”
“不知道。”
“几岁都不知道?”
“四岁。”
大约是怕温若愚笑她,她随便给了个答案。
温若愚侧着头看她,她穿了一件对襟的细麻布衫,一色的浅褚,针脚倒也还算好,但也经不起细看。鞋子有些大,脚在里边有些空荡荡的。好在长得娇俏,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让人不会觉着她是个泥地里长出来的丫头。
总归还是没有妥贴的照顾到她。
原本看莫紫萸的年纪也该能照顾人了,但似乎是个心智不太全的。
温若愚有些心酸,也不知是为宣六遥,还是胡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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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转了过来,把俩人烤得冒汗。
温若愚撑着膝盖站起身:“不等了。我们先去看看,走,米糊。”
他牵着胡不宜的手走到她俩的营帐门口,正要让她先去看看莫紫萸起了没,却发现帐帘大开,里头呜呜咽咽的,还有宣六遥的说话声。
他竟然已经到了。
温若愚不再顾忌,探头望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莫紫萸已经起来了,却伏在宣六遥的怀里哭。
宣六遥如今已高出她半个头,拢着她在轻声安慰:“行了,没事了。别哭了啊。”
温若愚楞了一会,不能断定宣六遥与她可有夫妻之实,但无论有还是没有,又都在情理之中。他带着歉意:“莫姑娘,别哭了,我让不苦好好约束玳弦。”
宣六遥转过头来看他,略带惊奇地问道:“昨晚一点小事,早过了。”
“咦,不是说玳弦早上打她了么?”
“有这回事?”宣六遥惊问莫紫萸,“你怎么不说?”
莫紫萸抽噎着:“我怕她再打我。”
温若愚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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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玳弦被传到议事帐。
温若愚板着脸坐在桌后。
公爹一向很少跟她说私事,但凡有私事都是让温不苦转告。她以为是军务上的事:“大将军,找属下何事?”
温若愚神情变幻,良久,终于气乎乎地问道:“无端端地,去打莫姑娘作甚?你和不苦已经做了几年夫妻,难不成还忘不掉皇殿下吗?若是实在忘不掉,你大可请奏圣上和离,何必身为温家妇,却为了皇殿下做出这等拈酸吃醋之事?”
封玳弦楞了半晌,脸上现出苦涩:“爹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不苦的意思?”
“有何区别?不苦平日里让着你,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你,如今我这公爹也说不得了?我温家从未做过仗势欺人之事,你虽是宰相之女......”
话未说完,封玳弦扭头就出去了。
温若愚还有半句话噎在肚子里,只能捏着拳头闷闷地捶了捶桌子:“个个都是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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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六遥这边好不容易劝好莫紫萸,让她吃了早饭。他心头闷闷地走出营帐,却见封玳弦牵了一匹马往营外走。
她看到他,恨恨地瞪了一眼,连声招呼也不打。
宣六遥也有些气她欺负莫紫萸,漠然地避开视线,俩人擦肩而过,各怀气恼。
他去了议事帐。
正好温若愚还在,脸上犹自挂着恼意,待他进来,才展开笑容:“六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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