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六遥松了一口气,爬进去坐他身边:“还以为你在做梦。”
“是啊,在做梦。”他幽幽回道。
若不是片刻后他笑出声来,宣六遥已经打算想办法将他引下去了。
可他也只是一笑,随即又陷入落寞之中。落寞得像是被冷落的孤家寡人——想想,都十八了,马上就是十九岁了,还没个暖被窝的,是该不高兴。
可是,胡不宜不愿嫁他啊。
——宣六遥也不想她嫁给他。
好像有些对不住他。
“我......”宣六遥想起如何对得住他了,“替你父亲申冤?”
“申什么冤?”
“当年你父亲并未假报军情......哎呀,那苏四海岂不......也不对,无凭无据的,还得我来顶罪......那我去顶?可若是我获了罪,你们怎么办?要么,不做这个亲王了?不行,母后岂不是很伤心......”
宣六遥抱着头,在脑壳里又煮了一锅浆糊。
只听佘非忍“嘁”了一声,不屑地扭过脸去。良久,他回过脸,凑近宣六遥,小嘴巴巴的:“其实你也可以认罪,我父亲平了冤,把那大宅子、家产都还给我,往后,我就是佘大公子,我来养你们,也可。”
“用一个亲王换一个佘大公子......也......行。”宣六遥勉强答应,毕竟,这本就是他欠佘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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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情愿,也或许佘非忍也只是半真半假,但宣六遥真的进宫面见宣五尧,告之当年是他误判苏四海在谋反,报信之人正好认识佘宅的大门,便通过佘景纯上了奏折。
他说完心内惴惴,也不知宣五尧会如何趁机整治他。
若是治他一个倒也无谓,可他的荣辱也干系到身边人的光景。
宣五尧皱着眉头听他说完,并不言语,只扔给他几个折叠起的信纸。打开来,竟是密报宣四年在西北与苏四海交往甚密,有人探听到他俩在策划回京逼宫。
“六弟,当年四皇兄是你找回,如今他要谋反,朕不得不疑心你与他早有勾结。不过,朕从小看你长大,感情甚厚,也不信你是有这等狼子野心之人,眼下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圣上请说。”
“你去西北,要么拿到他们谋反的证据,要么拿他俩的头来见朕。”
圣言凿凿,宣六遥只能应下。
只是,不给兵。
只许带一个自己的随从,另外再配一队护卫的兵士。
仅此而已。
且,不许告知旁人他去哪里、去做何事。告诉了无妨,因为桂无苔和胡不宜被接进宫里软禁了。
铁星蓝在木王府前的某个街角沉默地望着一辆马车驶出府门,往西而去。他未告诉宣六遥,他如今是宣五尧的心腹,明面上仍是八扇门总捕头,私下里却也掌握着一个杀手兼情报组织。护送的兵士里,也隐藏着几个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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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辘辘。
宣六遥与佘非忍相对而坐。
“我已经跟圣上说了你父亲的冤情,等这次回来,我再催促圣上把本属于佘家的名誉和产业还给你。”
“圣上可曾说了,若是你拿不到谋反证据或他俩的头,你怎么办?”
“......不曾。”
佘非忍翻了个白眼。
宣六遥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算此行是宣五尧为难他,可他又能如何?
宣五尧必定不会派兵给他,因为会担心他拿了兵权,又将这些兵与宣四年汇在一起,反过来对付自己。
也扣下王妃和胡不宜做人质。
若他办不好交待的事,回来如何发落,也在宣五尧的手里。
左右是个难。
但左右也要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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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近一个月,终于在苍茫的天尽头看到了安邑的城墙。
而城墙的前面,早已等候了一队人马。
直到马车行至人马之前,宣六遥从车厢中探出头,一眼看到苏四海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苏四海的鬓边已经泛白,眼窝越发深凹,明明脸上浮着一层笑,却仍让人觉着,这是一头鹰隼,发狠时随时会啄掉旁人的眼珠子。
他们有多少年未曾见过了?七、八、九、十年?
上次自己来时,还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如今,已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宣六遥下了马车。
苏四海却未下马,只一味上下打量着他。身边的兵士皆肃然站着,没有一个人提醒他,对前来慰问的皇殿下多些尊重。
佘非忍站在车辕上,对苏四海很不满意。正是这个家伙,害得佘家家破人亡,连半丁儿家产也未留给自己。但他并不想让苏四海一眼便看穿自己的怨气,也就没有斥责他的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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