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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诱惑 正文 梦断楼兰(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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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二七年的春夏之际,一个叫做斯文赫定的高鼻子蓝眼睛白皮肤的男人,在一个肤色黧黑燕窝深陷的男人引导下,终于,在罗布泊的西岸边的沙丘上发现了我——风,一个沉睡了两千多年的匈奴女子,墓前的柽柳,已经风吹雨打卸落繁密了的枝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依然坚守在千百年的位置,默然招引着人们的视线。没有广告的于是,我轻浅的微笑又呈现在楼兰的阳光下。

    安归呢?在一个个陌生人的视线中,我没能找到安归。

    安归是楼兰王,他的父亲是楼兰王,他的弟弟尉屠焉也是楼兰王。

    楼兰,是飘洒在罗布泊湖西岸离汉界最近的国家,罗布泊是巨大的咸水湖。站在楼兰的城墙上,数十条支流奔入罗布泊,罗布泊的水如同巨大无边的蓝色绸缎,被风温柔的鼓着,然后一直蓝到天边,直到视线的尽头。湖岸上,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有绿的胡杨红的柽柳,夹杂粉的蓝的黄的花朵,五彩缤纷,淋漓斑斓。芦苇荻草丛中,是肥沃的沼泽地,楼兰肥料的来源。

    “那是令人向往的地方……”安归站在父王的草原上,挥动着马鞭对我说。成群的羊如云般缓缓在草丛中时隐时现时聚时散,变幻无穷。那是,安归还不知道“世外桃源”一词。

    安归的身份很尴尬,父王对他的态度徘徊在贵宾和囚徒之间。因为安归的父亲义不容辞的做了楼兰王,为了在汉匈的夹缝之间求得生存,十年前,十五岁的安归质于匈奴,来到草原;他的弟弟,十三岁的尉屠焉质于汉朝,入居长安。

    父王常常站在帐篷外,头顶帽子上插着高高的孔雀翎,看着我和安归嬉戏。我们也常常骑马游玩在无边的草原上。那时的水,清凉;那时的天,蔚蓝;那时的鸟鸣,温柔如同新嫁娘的耳语。

    风儿轻轻的拂过我的脸,安归轻唤着:“风——”目光所及却在了楼兰的方向。

    我对父王说过多次:“我要嫁安归。”

    父王抚着我的头顶,冒顶上的孔雀翎就摇摆不定:“我把你嫁给草原上最英勇的男人。”

    “他能射下天上飞翔的雄鹰,能赶走叼羊的豺狼,能驯服最暴躁的烈马,能超越你最优秀的骑手。他就是草原上最英勇的男人。”

    父王说:“他是楼兰人,不是匈奴人。”

    是的,安归不是匈奴人。他的肤色黧黑,眼窝深陷,卷发黄褐,鼻梁挺直高耸。和我虽然有相似之处,却与我的父王与我的兄长们黑红的脸膛平平的颧骨完全不一样。

    又是一个春天,草原沉浸在各种花香的氤氲之中,我随着轻风起舞,宽大的衣袍散开,犹如一朵五彩的蘑菇盛开在蔚蓝的天穹下碧绿的草原中。

    我的舞蹈不同于我的父王我的兄长的舞蹈。他们只是伸手提肘跳跃摇摆,他们的脖子和身子僵硬不动。而我的脖颈天生的会转动,手腕是天生的柔软,身子是天生的灵动,旋舞起来,就是一团缤纷的光影,陆离斑驳。我的父王和我的族人并不奇怪。据说,我从未谋面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一个从楼兰抢来的带着面纱的女子。我的母亲用面纱遮挡了她姣好的面容,却遮挡不了她的舞姿,于是,我的父亲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强大的骑兵抢了我的母亲。我想,父亲对她是千般宠百般爱的,因为,他脾气暴躁却对我百依百顺,因为,他为我取名“风”,在唤着“风儿”的时候,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风般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的女人呢?那一抹温柔,是不是为诞下我而去的女人绽开的呢?

    尘土飞扬处,使者的马匹停在安归的帐篷前。此后,安归的脸色苍白站在我的野花堆前,他说:“风,我的父王死了,一定是为楼兰,心力交瘁劳累而死的。”

    “你不能回楼兰!你不要做楼兰王!你叔祖,你父王,都是为了楼兰逝去的……”

    “风,那是我的责任。我不做王,尉屠焉就必须做了。我不能让他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安归断然说。

    安归回帐篷收拾回国物件,父王策马而来:“风儿,你可以嫁给安归。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可是,”停了停,他又说:“你必须为你的族人获得楼兰做一个承诺。”

    我欢天喜地的。因为,我只是听到了我可以嫁给安归,只是听到可以跟着安归到他的故国楼兰。安归说过,那是一个最富有的文明地带。那里有成群的鸟唱着歌,有成群的犀牛摇着舞,有无数的珍宝在阳光下闪烁。那里的柽柳铺天盖地卫护着楼兰,那里的孔雀开着最绚烂的羽翅。

    我的婚礼在草原的夜晚盛开。平旷的草原上,宽大的帐篷之间,系上了红红绿绿的布条。我的头顶上有孔雀河畔最绚烂的孔雀翎羽,族人们在我的发际戴上最细巧的帽子,我的手腕脚踝套上最精致的金饰铃铛。熊熊篝火中,罕见的鹿肉熊肉,还有整只整条的牛羊架在木架上横在火焰上,一柄柄刀从族人的腰间拔出,割下一块块肉,然后蘸上楼兰的盐巴,散发的肉香味,让我的族人就着大碗的奶酪大碗的烈酒狼吞虎咽,劲歌狂舞。

    歌声升起来了,人群沸腾起来了。  安归的忧伤似乎被婚礼的喜庆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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