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以一个不痛不痒的角度攀爬上我的侧脸,在我的眼角圈圈点点,微微地骚动我湿润的视线。没有广告的我偏了偏头,逃过那片明亮的领域,她的身影却如同断线的风筝,带着微微的失重感,猝不及防地划进我的视线里。
我的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仿佛听得见桂花细碎皎洁的花体坠地时,那种轻微而无规则的声响。一如她晃荡的马尾与纯白的衣衫,在我的回忆中,撕划而过,带着无声的疼痛,纷纷扬扬地坠下。
也许很久以后,我依然会想起那个明亮的午后,我流连在散发着时光气息的旧节摊前,眼睛在略略泛黄的书页间逡巡,头顶有零星灼热的阳光从树叶间倒漏下来,斑驳地落在我往前伸出的手指上。
耳边忽然响起叮叮咚咚清脆而连绵的钢琴声,仿佛是头顶浸透过薄蓝的天空,不期而至的风,带了点潮湿的的青草味在我身旁萦萦绕绕。
我抬头,光线刺眼。我用手在额头上搭了一个凉棚状的姿势,她认真而轮廓柔和美好的侧面,就这样绕过我的头顶斑驳灼眼的阳光,一下子从对面的音乐室洁净的玻璃内掉进我的瞳孔里。
我悄悄地走进音乐室前的走廓上,背靠着栏杆冰凉的白色瓷砖上,安静地看她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优雅地翩翩起舞。她身上是一件白色低领的棉质上衣,短而柔软的头发刚好触到衣领上。
我就这样一直站着,姿势也不想更改,任由时间跟随着她的琴声在我的耳际溜过去。
她满足地站起来的时候,嘴角漂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后她盖上琴盖,转过头便惊奇地发现了站在走廓上的我。而我便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身想走。
只是她却追了出来,在我背后唤我,哎,哎,等一下。
我刚跨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有点诧异地转过身。她很认真地问我,你,在等人吗?我看着她耳垂上紫蓝色的痣,摇摇头,却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她忽然就笑了,咧开嘴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很孩子气的笑。走廓外的夏天,好象被她灿烂的笑容感染,凭空飘落一片片粉白柔软的花瓣,落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擦过我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臂,而我原本空白的内心,在她氤氲开来的笑容中,开始变得温暖,生长出繁盛的花树,变得一片落英缤纷。
她说我叫微岚。
她说,音乐室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你不用等了。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啊……我?我用手指往自已的鼻尖指了指,无缘无故卡壳的思维竟一下子就反应不过来。
我叫……叫向默。然后竟傻傻地反问一句,你呢?
她忽然又笑,笑得花枝乱颤,边笑边说,你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
(二)
那年夏天,薇岚以这样一个意外的姿态,和着琴声,走进我平淡无奇的生活里。犹如一朵姣好的夏花,无声地盛开,一枝独秀地摇曳在我心中隐隐的地方,给我芬芳的幻觉却是比夏天更为温暖的。
我开始习惯在放学的时候,从课室绕一段路,站在夕阳倾泻的走廓上,看音乐室的玻璃内,那台旧旧的钢琴前,她弹琴的剪影被斜洒而入的阳光,晕染得唯美如画。
我总是要这样安静地站上好久,然后还是安静地走开,眼中留下她旁若无人地弹琴的姿势,在迎面而来的温和夕阳中定格很久,而在我的身后,琴声依旧。
其实我的心在那一刻是有着一个期待的。没有广告的像是站在夏天茵茵的边沿,期待着它的阳光一样,我会在心中暗暗希望琴声会突然中断,然后她追出来,像那一次一样叫住我,对我肆无忌惮地笑。
只是希望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发生。而我偶尔在与朋友的闲聊中,也会假装无意地问起关于她的情况。小A说,MM呀,5班的……小B说,人家弹的钢琴可是一流的……小C,说看上她啦?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了……
我在一片玩笑般的哄笑声中,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像火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无端地开始作痛。好像原本温暖舒适的空气,一下子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渗进了海般潮咸的水汽,整个心有种沉沉的,粘腻不清的感觉,如沼泽般把我一点点地往下拉。
一片风做的花瓣被我用力地握在手里,揉碎了。残缺的部分从我的手指间漏出来,四处逃窜,一如我不知所措的心,以及我似乎已被宣告没有出路的情感,茫然到空白。
那天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在放学的时候,没有再绕一个圈子,穿过一片浓密的树影,走进一条夕阳倾洒的走廓,然后靠在一块白瓷砖上无人问津的逗留,再后离去。
我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又凭什么而逃离,我未曾面对过,又如何谈得上逃离。只是我的心情如同夏季不听话的天气,瞬间变得阴晦。心里会忽然之间想念她。
(三)
在往后一个偶然的时间里,我与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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