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从车上走下,头有些眩晕,步子有点飘。
汽车开走了,女子挥手谢别,嘴里念念叨叨:这世道,也可以顺路搭车。
女子经过男子的庭院,墙比以前高了,威严庄重,一如十几年前的男子。
吱悠一声,门开了,男子被老婆推搡出门外,浑身酒气,满脸颓废。眯缝着眼,如死猪昏昏睡去。
门关上,又打开,一支酒瓶飞到墙上,摔得粉碎。
门里面,老婆哭,孩子叫。
女子上前,瞅瞅男子的脸,老了,怎么老成这样,女子嘟囔。
男子眼角有土,女子伸手欲拭,又在半空停下。
女子收回手,起身离去,步履匆匆,满口乱言,眼里少了一分清纯,多了些现实。
父母看着女儿归,落下老泪,女子嚷嚷,妈,你看,你老了很多。
父母笑,心里却酸,家女已近四十,人生却没有个着落。
女子离家,却壮志未缪,如今归家,竟是万分落寞,心里的那份静早杳无踪影,心乱如湖水,一颗石子,就能激起千层涟漪。
偶尔有红线人上门,父母笑脸相迎,忙前忙后。女子试试探探,想知道些对方的条件,却又不敢过多的问。差的不离谱,也就点头答应。
婚事定下来了,男方46,离异,带一儿子。
父母说,晚婚,就简单办了吧。
女子反对,要办的红火,还要拍婚纱照。
男子笑而不语,什么都答应。
灯光倾斜的打在她的脸上,化妆师做了最后的修补,问她感觉如何。
她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她一直期待的结果,做妆时,她一直紧锁双眸,只为了这最后一眼的惊喜,浅浅的唇彩闪着润泽的光,鼻梁似乎比平常稍稍突兀,眸子里依然是凄惨的迷蒙,只是眼影……
眼影暗了些,能化的淡一点吗?她问化妆师,眼神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这话该不该问。
化淡了你眼角的皱纹怎么办?化妆师的话里多了些不耐烦。
她表情麻木,没有说话,呆望着镜子,嘴角开始痉挛,泪水滚过脸颊,厚厚的粉底,被眼泪一点点蚕食。
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还能有多少奢求,化成这样的妆,也应该知足了。
化妆师垂下交叉在胸前的手,甩出一句话:过来选件衣服吧。
女子像个听话的孩子,紧随其后。
喜欢什么颜色的……
粉红的那件,上面有樱花的,女子打断化妆师的话。
化妆师停顿了一下,有些惊异的瞅了她一眼。
女子穿上嫁衣,小心翼翼走到镜前,眼里有些失望,这粉色的嫁衣什么时候退去了光环,是自己配不上嫁衣,还是嫁衣配不上自己。
望着镜子,女子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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