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颜淡。发间的玉簪,也逐渐暗淡了颜色,冷冷的,映照出心寒的光影。
可青蕊还是痴痴地等着盼着,坚信江承瑞定会回来,回来与她地老天荒。
然而,最终,她等来的却是他大婚的消息,在天涯的彼端,有另一女子,与他天荒地老。
寒了心,刺骨地冷。
冰凉的夜,星辰隐没,蝶碎心死。
【初春,容颜暗】
初春,冰破雪化花开。
木格子窗外的阳光,淡薄,却暖暖的。青蕊已好久没见过窗外的景致了。
身为医者,自己却整整病了一个冬日。亏得隔壁的三婶,时常来探望,却总叹息:姑娘,身子得好好珍惜,这以后的日子还得过啊。
的确,如今这般憔悴的容颜,又有何人怜呢?
青蕊披衣起身,站于回廊拐角处,听街上的繁华喧闹。听三婶说,近几日,金兵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断在城周边惹事骚乱,城中百姓个个都惶恐不安。
如今街上这般热闹,想必,皇帝派来的抗金将士让百姓心安了不少。
三月的天,依旧寒。冷飕飕的风吹,不禁让人发颤。青蕊起身回房,坐在梳妆镜前,镜中的女子,瘦弱单薄,暗淡了颜色。
当目光触及那碎裂的玉簪,他温柔的神色,他的怜惜,他的话语,一幕幕浮现。泪还是落了下来,心底空空的,似乎无法填满的黑洞。
她知,他回来了。
江承瑞回来了,皇帝任命的抗金首将,随行的,还有他娇羞的妻子,娉蓝公主。
那日,青蕊强撑着身体,在水云天前堂的木格花窗后,看着抗金将士一一走过水云天。高大的马背上,他仍不减清越,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还有那难掩的斑驳沧桑,却独独少了她熟悉的温柔。
青蕊奢望着他能够在经过水云天时,有片刻的停留,或者只是望一眼也好。可是,没有。他冷漠地经过,仿似平常,这水云天于他,全是陌生,全无意义,而里面那个他曾经爱如珍宝的女子,就像从未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也许,真是时光容易把人抛。如今的他,功成名就,且有娇妻在身旁,又怎会在乎自己的半分半毫呢?曾经的山盟海誓,却如昨日梦,梦醒后,就是一场寂寥的空。想是以后见面已是没有必要,见了,自己的苦楚,只会更深罢了。
然而,局势混乱,金兵强势,抗金士兵连连战败,连一向胸有成竹的江承瑞也整日愁眉,失了应对的策略。上战场,累了心,慌了神,受了伤。
她又一次见到了他。
【陌生,爱已凉】
凉夜,将军府内,甚是安静,却静得诡秘。
青蕊随着府内家仆,一路庭院回廊,水榭楼台,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将军的下榻处。推门进去,只见一妇人模样的女子,坐于床边,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见大夫进来,那妇人忙起身,让青蕊诊治。青蕊想,这女子想必就是他的妻吧,端庄秀丽,温婉大方,就连举止都是如此闲雅,不觉自惭。
回身看病榻上的江承瑞,紧闭双目,脸色是不曾有的苍白,胸口的箭还在,它直直地插在他的旧伤口上,像是只存留着最后一口气。青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里疼更是清晰。
煮水,取刀,麻醉,取箭,上药,包扎,一气呵成,镇定自若。可谁也没有注意到,青蕊那湿透的薄青衫和满额的汗水,隐隐地,透着她的脆弱和恐慌。
不是没有怨恨的,不是不想报复,可在见到的那刻,所有的恨就成了往日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深埋于心底,一股子翻涌上来。她又怎舍得,下手?
正当青蕊想请辞时,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将士模样的男子,见到娉蓝公主,忙行礼:公主,将军受伤的事,已被压下来了。军心也安定,敌军也不知道将军受了伤。因上次交战,他们也损失惨重,正养精蓄锐,与我军静静地对峙。想必将军养伤这段时间,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娉蓝公主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对屋内的人说道:谁要是泄露了将军的伤势,就拿人头来见。屋内响起一片恭敬的声音。
而在青蕊抬头的那刻,她明显看到了公主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接下来几日,因为换药的缘故,青蕊每日前往将军府。江承瑞渐渐地苏醒,伤口渐渐愈合,能说清晰的话语,能温柔地对娉蓝说缠绵的话,可独独眼中没有青蕊。他看她的眼,全然是陌生,冷冷地,好似他们不曾相识。
可为什么,在江承瑞下榻的庭院内,满是云锦,满目芳菲,灿若星辰。听从京城跟来的家仆说,将军甚喜云锦,每每月明,都会在庭院内呆上一段时间看云锦花。甚至连京城的府邸都种满了云锦。
也渐渐听说了,江承瑞在京城所发生的事情。时局所迫,奸党当道,为了救自己的老父,他答应了皇帝的请求,娶娉蓝公主为妻。只因娉蓝公主以死相逼,定要与江承瑞成婚。
可即便如此,他怎会不认得自己呢?难道爱走了,人也凉吗?
>>>点击查看《爱的诱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