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算出的黄道吉日就是九日之后,但李家的老父亲却没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何芳感激李父在临死之前敲定了她和李志诚的婚事,让自己有了一个身份留在李家。这犹如滔天的恩义,就在何芳的心中埋下了报答的种子。
在李福下葬的第二天,何芳便以儿媳的身份进了李家的门。至于李秋菊何时出门嫁去,她不想问,也不去管。在何芳的心里,即便是秋菊最后没有去兑现两家换亲的约定,她也是不因为这而离开李家。
既然获得了公婆的认可,她就是堂堂正正的李家儿媳妇。这点,是她成长环境构成的思维所决定,也是她内心对李志诚的渴望所决定。
眼见着李父已下葬半月有余,这远在南方西凤县的李志诚不仅没有见到人影,就连信件也没有回复。李老太太心中虽挂念这儿子,但目前她最焦心的还是闺女的婚事问题:
“菊啊,你嫂子已经进门了。按理说你也该抬腿去何家才是啊。可你,可你……”秋菊低着头,只顾替母亲静静地按好被角不做声。
“娘,爹刚走,眼下你又病着,秋菊妹子哪能安心就此离开这个家啊。”何芳一边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一边开口替秋菊找了个台阶下。
李秋菊走上来从何芳的手里接过汤药,又默默地走到她娘的床边,终于幽幽开口:“娘,我哥一直没有捎信回来,我想等哥回来了再做准备。”
何芳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子,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想到自己在李志诚未表达意见的情况下,就冒然进了婆家的门,确实有点霸王硬上弓的味道。心中多多少少少还是有点不安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不待见自己。
所以,她现在只能尽可能的帮着远在天边的丈夫把这家照顾好,只盼他将来念着自己的好,能对自己生出一星半点的感情来,就是苍天待她不薄了。
所以,面对这李秋菊明里是等着兄长回来再准备出家之事,暗地是想着等李志诚回来拒绝了此事,顺便也能替自己解了这个困局的小心机,何芳并不介意。何芳能理解每个人心里都为自己打算的心思,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也不知道是志诚这孩子没没有收到我们的信呢,还是部队上有事走不开,他们的首长有没有批假啊?”
“娘,部队可不比咱们普通庄户人家想出门就出门,他们不是还有那个什么纪律嘛,你也别着急啊。”何芳担心老太太病情加重,赶紧宽慰道。
秋菊却没能体会到何芳的一片良苦用心,就着母亲的情绪埋怨道:“即便是部队没有批准他回来,但不会阻止他写回信吧?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会半纸片言稍回来啊。也不知道俺哥是咋想的?”
“秋菊妹子眼下这冰天雪地的,我们去个乡政府都不方便呢,何况一封小小的信要送成千上百里地,这兴许是那里出了问题,信件送不出去,我们也不知道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所以呢,咱们就别猜这猜哪了,志诚收到家信一定会回信的。”
李太太听后脸上露出了释怀的淡淡笑容,欣慰地点点头,对老伴选儿媳妇的眼光越发佩服:这何芳不仅人勤快、孝顺,而且通情达理,不是蛮横之人。
时间就这么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过了下来,转眼又过了两月,李家小院里的桃花树也逐渐开了花,枝叶茂盛起来。可李太太的心事而越来越重了,终日寡言少语。
“娘,这两天天气好啊,你看那日头金灿灿的,这吹过来的风都像是火堂子里刮出来的一般,暖和着呢。”
“是啊,芳儿,我这两日寻思着一件事。今天看着天气啊,我就觉得是时候了。”
“什么事啊,还用得着你寻思好几天?”何芳忍住笑,这家里还能有什么大事,让老太太如此思量啊?
老太太抓住何芳的手,缓缓说到:“我们去一趟南方?”
何芳惊诧:“去南方?我们娘仨去哪南方扎甚?”
“不,不是我们娘仨,是我们娘俩。就我们娘俩去。”老太太这两天一直纠结着一件事,但就在她望见院子里桃花摇曳的刹那间,就做出了一个断舍离的决定。
她深知她一日不走,这家里的闺女就永远有借口不去何家。这让老太太心里有愧于何家,可自己又不是一个能狠心的母亲,做不出逼她就范的事来。
思来想去,只有带着儿媳妇何芳去南方找李志诚,最为合适。这不仅能探望一下许久没有音讯的儿子,也能让闺女秋菊知道自己心意已决。
“什么?只有我跟着娘去吗?那秋菊妹子呢?”
“你这孩子就是个实心眼,我和你去南方探亲,是去看我儿志诚,而你是看自己的丈夫志诚。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啊。菊儿去干什么?”
“你进咱们李家的门都快三月了,你和志诚连面都没见着。是我们对不住你啊。所以啊,娘决定了,趁着如今天暖和了,咱们就去志诚部队看看去。你收拾收拾,咱们娘俩一切从简,明天就上路吧。”
“哎!好的,娘,我这就去收拾,这就去!”何芳的心里像是有一头小鹿蹦跶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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