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熟悉的声音低低叫道:“若儿!”独自一个身影映在白色帐布上,略显萧索,泪水渐渐涌上眼帘,一切都变得迷茫一片。
泪滴下,姚若挥手熄了烛火兀自躺下,月色斜斜射在萧无凡身上,在帐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一片静寂。许久,萧无凡低声道:
“若儿,明天就要签订和约了,肯定要提及夷国公主一事,我知你定不愿再去,那你就不要去了罢。”声音顿了顿,似乎传来他低低的叹气声,片刻,声音再次响起,
“也许再过几日便要带着她返京了,若儿,我该拿你怎么办?若儿……”声音微不可闻,却回响在姚若耳中,一遍又一遍,长长的身影直直立在帐外,许久许久。
低低的诉说,一字一句,似尖针般一针一针刺着心底最柔软之处,疼得眼泪直流,止却止不住,哭得累了,昏昏然睡去,梦中星光满天。
北国营帐士兵来回地巡视着,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对面是一片客栈,灯火时而闪烁,融进了一片夜色。
客房中,一黑衣男子满脸恭敬之色,直直坐着,看着案前面色清冷的男子,另一个男子眉清目秀,着烟青长衫,随性斜躺在榻上,望着案前男子嘻嘻笑着,不是乐清然又是谁,道:“堂主,你说姚若会认出我们吗?”
案上堆着几封书信,有些已看过,拆开扔在一旁,男子亦一袭黑袍,上等黑蚕丝织成的绸光亮可鉴,在烛火下闪着莹润的光泽。他微皱剑眉,看着一封印着寒水门蜡印的密报,这是堂内搜集的北国情报,似略有不妙。
看完,举手在烛火上点燃,化为一堆青灰,乐清然盯了他一眼,似不耐烦一般,道:“堂主,听到我说话没啊?”一直静默的黑衣男子脸上浮出斥责之色,道:“乐清然,不可对堂主无礼!”
乐清然复嘻嘻笑起来,朝黑衣男子道:“连飞鹰都忍不住了!有意思!”
水亦寒默默看完最后一封密报,方缓缓道:“飞鹰,寒水门暂由你做主,生意上你做主便是,不用再请示我,只须将密报飞鸽传书给我即可。你先回主堂,将轻影五骑派来,暗中保护姚若。”
黑衣男子眼神微诧,却也只是称是,起身出门而去,临行狠盯了乐清然一眼,乐清然照样一笑而过。
“清然,你可曾想过夷国将公主嫁去北国之意?”水亦寒微侧过头,以手支额,凝望着闪烁的烛火,目光不自觉一片柔软。
乐清然微敛嘻笑的神色,微坐正身子,道:“依我看,倒像是夷国的缓兵之计,先缓和与北国的矛盾,再与黎国勾结以策将来。”
放下手,水亦寒目光幽深,不自觉抚摸着袖中的缎带,道:“你有所不知,我自密报知,此女子与萧无凡其母相貌极为相似,甚至连萧无凡一惯云淡风清的人亦大惊失措。”
“那看来夷国这次可下了不少功夫,可能有更大的阴谋吧。”乐清然一脸严肃,踱步来到窗边,看着一片静谧的北国营帐。
水亦寒一脸冷峻,没有言语,半晌微微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略有疲惫,微眯双眼,“我已派人查那女子来历,你去查一下约格身边那个满脸胡须的侍卫,我看不似普通人。”
微点了头,乐清然微拂衣袖上的褶皱,只轻声道:“我走了。”看都不看水亦寒便出了屋,水亦寒也似没有看见似的,只是凝视着手中的缎带。
约格帐内,灯火通明,只有四人,一片寂静,约格坐在下方,纹丝不动,面无表情,达谷大大咧咧坐于约格手侧,时而抬头瞧瞧坐在上方满面胡须的男子。
桌案上堆着十来本奏折,有些还印着朱漆,男子满面胡须也看不出任何情绪,目光平静,待合上最后一本奏折,方抬起头来,道:
“约格,你派人去查查晚宴时坐在萧无凡身边那人的底细。”
约格嘴微动,只道“是”便不言语,只注意了那天下第一谋士崔易,其他人倒不曾留意太多,脑中仔细回想着坐在萧无凡身旁的人是何模样,只记得是一个粉面玉肌的纤瘦少年,在和谈中不曾吐露一句,只在景妩公主出来时略有失神,莫非是女子扮的?
达谷听到男子这么莫名其妙一句,道:“查那人做什么?不就一个随从么?”
男子抬眼盯了达谷一眼,平平淡淡一眼却让达谷立马低了头,佯装喝茶。
“北国皇宫里琉妃可有什么消息?”男子站起身平身说道,背身而立,看不到他面上的神色,只觉背影沉沉,似漆黑的夜空般看不透摸不到。
约格微收了心神,恭声道:“老臣已派人去北国京都,先混进宫与琉妃商议,再由琉妃出面劝说冯良平,相信兄妹情深,冯良平就算再忠心于朝廷,也不得不为自己家族打算。”
男子低低“嗯”了一声,只冷声道:“加紧联系,最好在萧无凡回宫前准备好。”
约格点头恭声称是,没有其他言语,男子转身拿起桌上奏折,一本一本在烛上点燃,扔在地上,在火焰中似乎映出了达瓦珠穆的面容,火苗映在男子幽暗的双眸中,熠熠生辉。
火苗渐渐熄灭,男子眼眸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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