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架势,您完全明白我在说什么。”
李知秋抱着刀,淡淡地说道。
武攸暨沉默良久,终于说道:“知秋,回去吧,这不是你能参与的事情。”
“这些药,就是我买来囤积牟利的,剩下的你不要多问。”
“过几日,无遮大会之时,你就带着太平公主逃走吧,她是个可怜人。”
李知秋低垂双目,不愿与武攸暨对视。
即使此刻二人站在对立面,李知秋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个过分温柔的男人,也无怪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会对他死心塌地,甚至不惜生命健康,来给雄黄这等剧毒之物打掩护。
二人沉默片刻,李知秋开口说道:“这件事,圣人知道。”
“殿下,不要以为所有事情尽在掌控,咱们的皇帝陛下,比你想的还要可怕几分。”
武攸暨同样地下了头,坚定地说道:“或许吧,我不在乎。”
“武攸暨早在和太平公主结婚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武氏的千乘郡王。”
“武三思和武承嗣没有脑子,竟然想帮助薛怀义吞噬龙气,借着弥勒之力成为皇帝。”
“既然他们在做春秋大梦,我为什么不帮他们一把呢?”
“就让毒烟好好冲刷一下洛阳城吧,也让这座藏污纳垢的大城干净上一两年。”
李知秋抱着刀,逼问道:“所以这件事是武三思和武承嗣在主导的是吗?”
“你又和平日里一样,是个做事的角色。”
武攸暨点点头:“对,从陇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愚蠢之人。”
“没想到在洛阳,你也不愚蠢。反倒显得我武氏诸王一个比一个像猪脑子。”
“知秋,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学会趋吉避凶,不要招惹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李知秋抽出刀来,一刀将木船横着劈成两半。
沉重的雄黄吃水沉底,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水面上隐隐有几分臭鸡蛋的味道。
“你!”武攸暨面孔被愤怒所扭曲,“李知秋,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他拽着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赶忙到了岸上,发号施令道:“杀了他!”
“他已经和裴旻恶战过一场,体力必然不支。只要杀了他,本王重重有赏!”
李知秋缓缓架起黑刀,将周围飞来的符箓、飞镖等暗算尽数格挡开来。
武攸暨说的对,他的确是和裴旻恶战了一场,但这不代表天堂里的那些喽啰们可以对李知秋造成任何伤害。
修行这种事,只要比别人领先一步,体现在现实中就是恒压一切的力量。
更何况,李知秋比他们领先了不知多少步。
李知秋冰冷地说道:“殿下,把藏匿其余雄黄的地方告诉我,回到公主府去,我可以当今夜之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武攸暨站在岸边,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你杀了我吧。”
张昌宗和张易之悄无声息地挡在他的身前,胆怯而又勇敢地盯着李知秋的刀。
李知秋再次强调道:“我只要你藏匿雄黄的位置,剩下的,一概不论。”
“你们两个也不要试着挡在他身前,我杀你们三人,不过举手之劳。”
张昌宗怯弱地呵斥道:“李知秋,这位可是朝廷钦封的千乘郡王,还是太平公主的夫君!”
张易之站出来补充道:“你在他面前妄动刀兵,是要以谋反论处的!”
“王爷这样的好心肠,即使要杀人,肯定也是出于为国为民的大事,你一个小小的边军戍卒还是不要操心这些国家大事了!”
李知秋不耐烦地朝着二人逼近:“你们俩懂个屁的国家大事。”
“真让他把事情做成,大唐便毁了!”
张昌宗依然不肯让步:“那我不管,你敢逼迫王爷做他不想做的事,就先把我杀了吧。”
“唉...王爷,得罪了。”
李知秋眼中精光一闪,试图将武攸暨拉入幻境之中。
周围来围攻他的人水平参差不齐,即使只凭借下意识反应也不会受任何伤害。
然而让李知秋没想到的是,他的幻境并没有完全生效。
场景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屏蔽了张昌宗二人与周围的喽啰们。
武攸暨站在原地,灵魂闪闪烁烁,不停地流着眼泪。
见到李知秋的身影出现,他才勉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道:“这里就是你的幻境了吧?我听说过,能扭曲人的心智,是非常强大的术法。”
李知秋点点头:“可是对您似乎并没起作用。”
武攸暨脸上笑容不减:“我都告诉过你了,自从与太平结婚那天起,武攸暨就已经死了。”
“你想把一个死了的魂灵拉进幻境,又该用什么来面对他呢?”
“争权也好,夺利也罢,跟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只想给我的发妻复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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