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书 正文 305、一个人的乌托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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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翠银去瓦尚乾的店铺，我看见瓦尚乾蹲在地板上手里攥着一块长长的木尺，在地上铺就的一块布料上横来竖去地量着，他身后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身高有一米七左右，这个人身体单薄，所以尽管他想把身体打直，可是总显一点弯，就像弹花匠用的那张弓似的。平时在瓦尚乾那儿玩耍的人，我都能认识，可是这张弓，我一直没有见过，他见我，朝我笑笑，我看得出他的笑很费力，因为身体单薄的人，随便做什么都显费力。我当然也会向他回眸一笑，我的笑，也很勉强，但不费力，至少我比他身体好。瓦尚乾一抬头就把我看见了，似乎很不情愿地说，大哥来了！我说，刚到。翠银在柜台与弟媳秦榜珍聊上了，我估计她会与秦榜珍聊到我打算去樟木头的事，反正我也要与瓦尚乾谈这件事，现在这事也就不会成为秘密了。当然我会因为我身无分文，感到内疚，可是银行已经答应我了，我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把我的想法向瓦尚乾说了，瓦尚乾像提前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样，说，可是可以，但是瓦明明读书正用钱呢，如果贷款，你那么一点工资，扣了还有多少呢？再说，那些地方那么便宜的房子，是不是搞传销哦？我说，传销倒绝对不是。瓦尚乾一边移动着蹲在地上的脚步，一边说，那可不一定啊，这些事情，还是弄清楚了再说。我说，我弄清楚了，绝对不会是传销，不信你可以在网上查了看。瓦尚乾说，如果网上的东西都可信噻，那每一个人都将成百万富翁罗。我说，不全是网上公布的，是作家朋友告诉我的。瓦尚乾说，是不是只有作家才能入户，还是只要买得起房子的都可以入户。我说，这一条也没作具体规定，但是有一点是规定好的，那就是只要是作家，在那儿买房子，会得到当地政府的优惠，而且入户可以减少许多程序。瓦尚乾又一边移动脚步，一边说，这么，都还可以考虑，不过去的时候，叫上我，让我去参考参考。我知道他说得也有道理，一个人在外面，难免被人骗，有个商量的人，未尝不可呢？可是我是不会让瓦尚乾一同去樟木头的，他虽然对房子的事比较熟悉，可是他对写作可不熟，对作家更不熟，但是为了不让那张弓笑话我们两弟兄的感情，我只能从鼻孔里憋出一声，嗯！可能瓦尚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向那张弓介绍说，那是我亲大哥，他在县文联工作。那张弓把嘴巴张得一口黑洞似的说，哟，原来是作家呢。瓦尚乾又给我介绍说，大哥，那是上海床上用品的陆老板。于是我向陆老板辩解道，让陆老板见笑了。那张弓，哦，陆老板一边说，一边向我走过来，并伸出一双鲁迅似的竹枝似的手来与我握手。我握着陆老板的手，感觉有几丝冰凉，我才知道季节已经变了，秋天已接近尾声。陆老板一边与我握手，一边说，今后要多向你学习，多向你学习。我说，陆老板谦虚了，跟我学习啥呢？陆老板说，学习文化呀。我说，当下人学习文化有啥用呢？有钱就行了。陆老板说，老师嘲笑我了。我说，不是，我是实话实说。陆老板没有与我继续讨论下去，陆老板保持沉默，然后陆老板与瓦尚乾讨论起了他们生意上的事，好像把我给搞忘记了似的。我呢，也没有想到挤入他们讨论的话题中去，我像一只躲在角落里的老鼠，在他们的说话声中，慢慢退出了他们的视线，事实上，我估计他们是瞅见了我退出他们的视线，可是他们与我没有共同话题，所以我的离开，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扯开萝卜地头宽，或者就是我在他们视线范围内存在，对于他们来讲，也当没有看见一样，有一种有我不多，无我不少的感觉。于是我悄悄叫上翠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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