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忍耐。
也不必惊恐。
你可以哭。
你也可以软弱。
战斗是我的事情。
抱歉,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终究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结实的胸膛,温暖的怀抱,让猆臻再也没能忍住,顺势抱住朽木白哉,泪水慢慢地涌出来,在眼眶里打着转,越转越快,最后终于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借着这波,将心中的不安通通都发泄了出来。
被炸弹炸死时的恐惧。
对爸爸妈妈的愧疚、担心和相思。
来到陌生地方身处在人群中却依旧感觉独自一人的孤独。
出生于和平年代,来到这里后却不得不提剑战斗,从对别人连一句狠话都很少说出口,到开始杀生,鲜血溅到身上,血腥味儿充斥在鼻尖,从最初的恶心再到现在的麻木。
对战时偶尔会受伤,对疼痛的害怕。
没剩下多少天的寿命,随时都可能会再次死亡的威胁。
还有她明明不是朽木绯真本人却享受着朽木白哉的温柔对待,让她有了一种自己是小偷的错觉,并担心随时会被揭穿,从而每次面对白哉时,她内心深处都会涌现出一丝别扭感和不真切感。
……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压在骆驼上的稻草,一根接着一根,一捆摞上一捆,然后在朽木白哉那不成样子的安慰和轻抚中,轰然倒塌。
化作了一颗颗滴落的泪珠,落在了朽木白哉的胸前,越来越多。
朽木白哉看着她,垂下了眼眸。胸前的衣衫已经被泪水打湿。就那湿度,他也知道妻子有多难受,但她一直没有哭出声。没有歇斯底里的喊叫,也没有委委屈屈的诉苦,即便哭到浑身颤抖,除了呼吸加重的抽噎,她没有其它声音。
像是只迷了路找不到家,只能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也不知道在这之前,压抑了多久。
朽木白哉垂下眼眸,内心刺痛。
他竟然让绯真有了找不到家的感觉?
所以她才觉得现在的生活是梦一样飘渺的东西吗?
他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良久,猆臻才缓了过来:“白哉大人。”
“嗯?”
“谢谢。绯真我啊已经好多了。”
人在难受的时候发泄出来,终究还是好的。
猆臻直起身子,掏出手帕,拭泪,将自己重新收拾干净,又重新拿出一套衣服给白哉换上。朽木白哉顺势抓住她的手:“绯真,你不是在做梦。这里就是你的家。”
严肃的表情,极其认真的目光,和坚定的语气。
猆臻愣一下,忽然笑了。
也许,不安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面前这个明明很孩子气却还装出一副严肃冷漠样子的男人也有着他自己的不安,也是需要被哄哄的。
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将他的手放至自己心口处,作虔诚祈祷状:“是,我知道了。”
来自指尖的温度明显让朽木白哉愉悦了不少:“绯真,遇到事情,你都可以同我说,或者找我帮忙。”
猆臻已经松开了他的手,低头继续给白哉系腰间的带子:“那就麻烦白哉大人将这些个流言什么的当做没发生过吧。让绯真难受的并不是那些个流言,而是担心会影响到白哉大人。这次除了因为以往压力大想发泄出来,也因为结婚之后才知道当初白哉大人顶了多大的压力才娶了我,没成想这次又让您备受议论。”
朽木白哉松口气:“只是些无聊人士的闲话罢了。”
这些议论,他从小到大还听得少吗?
他并不在意。
猆臻道:“我已经没关系了。之前一直在寻找妹妹,对家中事务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再加上体弱,自然很多闲言话语都没能听到。现在灵力在缓慢恢复中,听觉有所上升,又一直在静养,我又是您的妻子,本身就带着出身流魂街却嫁给贵族的话题,想要完全听不到他人的议论也不现实。我会自己调节好的,白哉大人,请您放心。”
朽木白哉再次抱了抱她:“绯真,你只管安心做自己就好。”
可以软弱。
可以休息。
可以不那么努力。
想做什么只管去做。
你的背后还有我在。
要是前几天爷爷说想退休,自己答应就好了。
那时候的自己觉得磨练得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让自己变得更强。
但如果那时候自己答应了呢?
是不是至少那些闲言蜚语不会传到绯真的耳朵里?
在猆臻看不到的背后,朽木白哉的拳头微微握起,要变得更加强大,不管是力量,还是权势。
要再努力些,再努力些。
除了喜极而泣,他不想再看到这张脸落泪的画面!
再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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