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眸子看向陶善文,对于这位从最开始就陪着他出生入死的谋臣,他总是选择包容。
因为他知道老人的全部忠心都在自己的身上。
可他不明白,一个为了将来储君可以安心继承皇位的棋子,陶善文何苦要这样为他操持。
宝亲王,庆亲王,任他们二虎相斗,倒下一个,阴阳失衡,另一个自然就会倒下……
“朕还要批折子,你跪安吧。”
“是,老臣告退。”
陶善文起身离开,跨出门槛时,突然听见了皇帝苍劲,却透着几分虚弱的声音。
“你全都明白!”
陶善文一怔,猛一回眸,正好与皇帝锐利的眼神对视。
他心里猛地一颤,灰白的胡子也跟着剧烈地颤抖,下意识间,他竟轻轻点了点头。
直到走出养心大殿,他的腿还在发软,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乌云密布,几乎透不出一点日光来。
“若他真是无才之人,倒也罢了……只是可怜了他的这份才情啊……”
老人眸色怅然,不敢想要是萧景仁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都不过是皇帝为了给储君铺路的棋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他那样忧郁寡欢,几乎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只怕将来真的知道了,什么过激的举动都会做得出来。
当时萧景仁奉旨带着使团出走的前夜,冯卓君曾来到自己的府上,告诉自己他觉得皇帝的本意应该是想借着庆亲王的手除去宝亲王,然后再除掉庆亲王,这样储君登基的最大的两个隐患就都被除去了。
皇帝就能安心驾崩了。
可他一个臣子,怎么能够左右储君的人选。
“各人自扫门前雪,你们呐,少管旁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太监教训两个小太监的声音,陶善文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神更加惆怅,缓缓离开。
……
萧景仁看着火盆燃烧的木炭出神。
徐开济进来,道:“主子,朝廷来人了。”
“来带赵飞英的?”
“是。谢漓公公亲自来的,还说想见见主子。”
“也是时候了,他现在在哪儿?”
“秦将军已经将赵飞英越狱刺杀您的事情和他说了,他正在带着锦衣卫检查囚禁赵飞英的牢房呢,想来过会子就来见您。”
萧景仁想了想。
“把景华叫来。”
“是。”
不多时,萧景华走进来,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拖累了萧景仁,看着他的目光,总是充满了亏欠。
“大哥,您找我。”
“谢漓来了。”
萧景华微微一怔,眼中写满了紧张。
“来……找我的?”
萧景仁轻轻摇了摇头。
“是来解押赵飞英进京的。你的折子,这时候还没送到汴京,不过估摸着也快了,那些锦衣卫不是吃素的,也该传到父皇耳朵里了。”
“所以哥哥想让谢漓帮小弟回京?”
萧景仁微微一笑,眼中是欣赏的目光。
“既然明白,就应该知道到时候该怎么说,怎么做了。父皇允准解押赵飞英进京,就证明有打压老二的希望,打压了老二,你回京的时候,才会没有障碍。”
“可是,会不会让父皇觉得,小弟回来,与赵飞英谋杀您是一件事,让父皇怀疑到哥哥身上?”
萧景仁神情严肃。
“清者自清,你光明磊落,便是疑心,也不会真的坐实。”
“小弟自然是清白的。”
“谢漓是父皇身边第一个得力信任的人,他说一句话,比咱们说一万句都管用。当年宁仁亲王诬陷谢漓包藏祸心,是母亲劝谏了父皇,救了谢漓一命,谢漓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想来这份恩情,足以让他为本王开这个口。”
更何况,皇帝老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谢漓总得给自己找找出路……
“殿下,谢漓公公求见。”
萧景仁赶紧道:“快请进来。”
“谢公公请进。”
光影中,一位身材圆润,个子不高,却慈眉善目的和蔼老人带着两个锦衣卫,走了进来。
看见萧景仁,便笑得如沐春风。
“奴才给宝亲王请安。”
萧景仁赶紧起身,亲自将谢漓搀扶起来。
“公公快快免礼。”
他弯腰搀扶,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露出里面胸膛上包扎的绷带。
谢漓看见,叹道:“殿下受苦了。”
他这才看见萧景仁背后的萧景华,竟吓得瞠目结舌,赶紧又跪下磕了个头。
“奴才竟不知武亲王怎么也在这里……”
萧景仁给萧景华递了个眼色,萧景华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萧景仁:“他的事说来话长,公公今日来,不知带的什么旨意?”
谢漓:“赵飞英谋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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