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江绎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方才奇怪的梦,信马由缰地想:
惊才绝艳无所不能的曲桑之或许有更为广阔的天地,而自己只能堕落到无尽悬崖,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天渊之别。
江绎趴着不做声,曲桑之也默契地默然不语。
后来的江绎总会想起这个晚夜。
十五满月清辉,远处万家灯火。
四下万籁俱静,轻听只余细碎的脚步声。
而曲桑之稳稳当当地背着他,行进在霜城长街,长街远处漆黑一片,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翌日,不过辰时,江绎的院子外面便乱哄哄地吵个不停。
他慵懒地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准备闷住头再睡个回笼觉时,抬眼却看到曲桑之站在他床边。
江绎被吓得顿时睡意全无,顺手抄起枕头朝曲桑之砸去,“曲桑之你成心想吓死我吗,还有你可是听不懂人话,我许你踏进我的院子了?”
曲桑之不紧不慢接住枕头,将其放在床边,浅笑着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回来了,我进来帮你收拾下。”
江绎虽说很是不情愿,但也确实许久未见爹娘,思念之情不由分说,便只好苦着脸起身。
江绎记得他昨日刚抱怨过曲桑之如今在江家位高权重,已经很久没有来服侍他的生活起居,而这时正好可以堂而皇之地差使他,江绎觉得十分解气,便大模大样地张开双臂让曲桑之帮他收拾。
他昨晚沐过身后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此刻被夜里的翻身压得到处褶皱,腰间的带子胡乱束着。
曲桑之最先细致耐心地帮他捋平里衣上的褶皱,但不可避免得隔着布料蹭到肌肤,江绎未觉有异,悠闲得顺着自己打结的发。
反观曲桑之,他感觉触到的地方像是火炉,火撩过他的手指,烧得他心痒难耐。
他用力眨了下眼,神色恢复如初,加快手底动作帮江绎收拾。
穿戴洗漱完毕后,江绎坐下让曲桑之给他束发,曲桑之束发的动静很轻,让江绎不由自主地产生“曲桑之之所以如此轻手轻脚是生怕弄疼了他”这样的错觉。
一番收拾后,江绎随着曲桑之往江温的主院走去,路上曲桑之亦步亦趋地跟在江绎身后,即使厌恶曲桑之如江绎也挑不出有丝毫逾矩的地方。
江绎冷哼了一声,想着曲桑之这人真的狡猾,平日里也不见他这般敬重自己,今日定是做样子给自己爹娘看,真是当面背后各一套的小人。
江温的院子在江府正中,座北朝南冬暖夏凉。
江绎在院子外面隔着围墙便听到里面热闹非凡,想必几乎江府所有人都齐聚于此,因着江父每次跑生意回来时总会带不少地方特产,江府上下人皆有份。
江绎进去时,看到江温伫立在方桌旁,眉飞色舞地跟府中管事和下人讲途中的奇闻轶事,程秋衣坐在方桌旁,不时笑着附和几句。
程秋衣眼尖地最先瞅见了江绎,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起身,朝江绎招手:“绎儿,快来让娘亲好好看看,娘亲不在这些天,也不知你这孩子有没有好好用饭。”
话语间,江温也看到了江绎,他古铜色的脸上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转为严肃,他板起脸道:“起来这般晚,定是昨夜又跟陆家那独子去喝酒了,整日无所事事,真是没有一点出息。”
闻言,程秋衣狠狠地剜了江温一眼,“你这糟老头子说什么呢,这是我生养的孩子,你埋汰他一无是处,可是影射我教子无方?”
江温叹了口气,扶着程秋衣肩膀将其按在座椅上,无奈地道:“正是因着你一直惯着他,他才这般无法无天。话说这臭小子加冠有一段时间了,已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可你看他没有一点大男子的气概和担当,这样谁家会把女儿安心嫁过来。”
“呵”程秋衣不以为然:“官家女眷太过娇气,远行经商帮不上一点忙,商贾人家之女更不用说,精明地跟随英山的猴子一样,没一个我能看得上的。况且我绎儿也不算一无是处,那随我的样貌难道不是数一数二的,天底下那么多好姑娘,总会有识货的。”
江温哑然,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愤愤不平地瞪着江绎。
江绎心里暗喜,走近程秋衣身后为其捶肩,嘴跟抹了蜜糖一样道:“娘亲说的极是,我若是娶妻定要娶娘亲这样的,长相极好还一点不娇气,不过应该很难能找到,毕竟我不像爹,没有那天大的洪福。”
程秋衣被江绎哄得眉开眼笑,江绎便一边继续逗笑她一边留意曲桑之,他看到曲桑之朝程秋衣问安后,走到江温前说了一长串,隐约可听到“摘星楼”“秋和当铺”之类的字眼。
江温的脸上逐渐爬上欣慰的笑容,随后对曲桑之大声夸奖,“好啊,好!我就知道桑之你定不会让我失望。”说完,江温不忘又瞪了眼江绎:“你看看桑之,我不在的这三个月,他把江家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你什么时候能这么有出息。”
江绎假意受教,低垂着头,江温又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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