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红花亭里掌梁台
金秀语气轻柔,神态妩媚。
但陈兆龙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一点头,随后迈步侧身,大马金刀地走进了店里,找了个靠近火盆的座位坐下。
望着将肩头的枪和褡裢放下的陈兆龙,店伙计悄声在金秀耳边说道:“掌柜的,这人不是什么好路数,您离他远点,他要不是喜欢男人,就肯定是女扮男装。”
“哦?”金秀诧异道。
“您想啊,连您这么漂亮的美人,他都不拿正眼瞧……”
“滚!”金秀寒声道:“想拍老娘马屁也不挑挑时辰,不是好路数?到了我们好运来,是龙,得给老娘盘着,是虎,得给老娘卧着。”
角炕水曲柳桌子旁,原本剑拔弩张的十几名凶神恶煞般的汉子不出声,他们斜着眼看陈兆龙,其中那名面目阴沉的汉子,煞有介事的拿起了桌子上的大瓷碗,开始摇,骰子碰击瓷碗,传来了如同枯燥空洞,却又节奏平稳的滚动声。
气氛越发的凝重。
金秀皱眉,一把将店门关上,随后满脸假笑地转过身,来到陈兆龙的桌前,道:“草干空干?草干富水,空干连海,不空不干,叠窑台子拐着,雾子窜足。”
摇骰子的大汉手抖了一下,平缓稳定的节奏不由得一乱。
陈兆龙同样有些诧异地扭过头,仔细的打量着金秀。
而店里其他的人,脸色则变得凝重了许多。
等了片刻,也没见陈兆龙回话,这小寡妇金秀喜盈盈的一张脸也变得神色渐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角炕旁摇骰子的汉子,阴着脸,冷哼道:“还以为进庙的是尊真神,不料却是个孙猴子……”
而此时坐在桌子旁的陈兆龙神色未变,他看了看摇骰子的汉子,其实从这女人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听懂了。
这女人是在问,你渴了还是饿了?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你要是不渴不饿,就给你安排个房间去炕上歇着,炕上暖和,火烧的足。
这是黑话。
流行于土匪之间的黑话。
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陈兆龙强压心头的烦躁,凝声道:“平心,花了招子,红花亭里闪了掌梁台,靠海,草干空干,抿口黄莲子,咬瓜子,窑一杆,少不了掰花子。”
屋子里一静。
摇骰子的汉子更是眉头紧锁。
在关外,只要能够狠下心,任何人都能当土匪,哪怕是只能手里拎着根棍子蹲墙角的小人物,也可以大大方方的报上匪号,但这除了能够吓唬吓唬普通百姓外,没有任何用处。
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圈子,规矩,行话,一样都不能少。
这年轻人分明是在说,当家的别生气,我走眼了,到了胡子点里居然没看出来谁是掌柜的,出门靠朋友,我现在又渴又饿,只想喝口茶,吃点饭,睡上一觉,走的时候,少不了掌柜的钱。
就凭这一手对答如流的黑话,阴冷汉子就敢确信,这年轻人来历绝不一般。
金秀的脸上早堆起了笑意,一边吩咐店里伙计,一边走回陈兆龙坐的位置,而其他人又闹哄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既然对答如流,那就是同行,虽然眼神吓人,但这个时候又没有利益冲突,自然就没了威胁,于是又开始吆五喝六的耍了起来。
微微俯身施了一礼,金秀娇声道:“不知道这位朋友贵姓。”陈兆龙挥手还礼:“我姓陈,还没请教当家的。”
“呀,是陈老板啊。”金秀一边接过店伙计的茶壶给陈兆龙倒水,一边故作娇羞地说道:“失礼了,失礼了,金秀姓谢。”
陈兆龙眼中一寒:“客气,客气,原来是谢当家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兄弟初来乍到,不懂的地方多,要是有什么地方少了礼数,还请谢当家的多担待。”
“这是哪儿的话呀。”金秀抛着媚眼儿,道:“陈掌柜的进了我们这好运来,那就是一家人,有用得着的就放开了说,只要是金秀能帮上手的,金秀决不能瞧热闹。”一边说着,小寡妇金秀一边利用递茶打掩护,一边用手肘去碰陈兆龙放在桌子上的褡裢。
“谢谢当家的。”陈兆龙单手接茶,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将桌子的褡裢拉到了另一边。小寡妇金秀面不改色,依旧笑盈盈地娇声道:“陈老板这是打哪来?准备去哪里?”
“锦州。”陈兆龙道:“想去黑龙江靠友,到掌柜的这儿歇歇脚儿。”
小寡妇金秀惊讶道:“黑龙江,这路可不近,这兵荒马乱的,只怕不好走。”
陈兆龙微微一笑:“朋友多了路好走。”
小寡妇金秀笑了,顺着桌子转到了另一边,一把抓起了陈兆龙立在桌子旁崭新的大洋装,笑呵呵的说道:“一看陈老板就是有大本事的人。”
陈兆龙笑了笑,没搭话,也没瞅一旁的小寡妇金秀,而是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茶碗。
小寡妇金秀眼一寒,一拉枪栓,咔嚓,子弹上了膛,随后举起枪对准了陈兆龙的脑袋,笑咪咪地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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