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农民。
有妻有子,家庭和睦。
他有几间小茅草房子,家中饲养着一头黄牛。院子里有鸡,有鸭,有井,也有个胖胖的大儿子。
他守着十几亩田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日子一天天这么平静地过。
他努力工作,想要给家里攒下一头猪来。
有天,村头的闲汉告诉他,说东边要打仗了。
村里人都不信。
他却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要动员全家搬入山中。
可媳妇死活不愿意,儿子也哇哇大哭不愿意离开玩伴。
于是他只好作罢。
春来暑往又是一年。
村里的日子依旧平静。
他也渐渐忘记了打仗的事,忙于耕种,偶尔上山打猎,补贴家用。
……
可突然间,叛兵打进来了。
他们烧,他们抢,他们如同禽兽,他们如同灾神。
一夜之间,他家破人亡。
妻子赤条条的身体躺在地上,生来不着一缕,死时也不着一缕。
儿子陷在磨盘里,鸡和鸭,牛与猪都不见了踪影。
辛苦打来的野味落在尘土里。
他目眦欲裂。
“你为人和善,一生未做过错事,却突遭横祸。恨吗?怨吗?怒吗?”
闲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问道。
“恨。”
他两行浊泪落在尘土间。
“怨。”
他取下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开山刀。
“怒。”
他连夜追上那伙儿叛军,凭借对地势的了解,亲手割下了每个人的脑袋。供奉在妻儿的坟前。
“这就够了吗?”那闲汉跟在他身后,问道。
“不够。”
远远不够。
……
随着清缴那些烧杀抢掠的叛军,他身后也渐渐有了跟随者。
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四处迎战那些叛军。
这一打就是四五年。
他们的运气很好,逢战必胜,渐渐地积攒了声望。
他被人称为“神刀将军。”
他身后的军队越来越多了。
但他们的行动宗旨却似乎变了。
随着老部下纷纷战死,新的士兵加入队伍,替天行道的旗帜不再鲜亮。
他们似乎不再为了复仇而战。
一些士兵尝到了甜头,也开始了烧杀。
“就是这样。你应当让这个世界感受你当时的痛苦。”那闲汉依旧跟在他身边,这样对他说。
他却是沉默了。
“我不愿意。”
“你不恨吗?你不怨吗?你不怒吗?”
“我的仇已经报了。”
“不,还没有。那位反叛的王爷还在活动。你还没有斩下他的头颅。你还没有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你还没有,向这个世界复仇。”
“想想吧。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都惨死在你面前。你不恨?不怨?不怒?”
“……已经够了。无辜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在蛊惑我!我不愿再杀下去了!”
他怒吼着拔出刀,向那闲汉劈下去——
……
他是一个清官。
兢兢业业,两袖清风。
虽处在朝堂之上,却依旧心系万民。
他研究律法,减轻徭役赋税。他重视文教,重视百姓生活。
他被万人称赞,称为一时英才。
可是很快,因为他从不收贿赂,不为其他高官开方便之门,他被栽赃陷害,深陷天牢,刑杖加身。
高官散布谣言,他身上的美名称赞尽数化为诅咒辱骂。
他的名声逐渐臭不可闻。
“呕心沥血,为民谋划却落得这个下扬。你恨吗?怨吗?怒吗?”看守问他。
他只是瞥了看守一眼。
……
他是一个商人。
……
她是一个花魁。
……
他是一个乞丐。
“有完没完啊……”他深深叹息。“用得着这么敬业吗?差不多行了朋友……”
他依旧是一个乞丐。
“好吧……好吧……”
……
他是一个书生。
……
他是一个修士。
他心地善良,最喜欢见义勇为。
他曾从兽口中救出美貌少女,也曾从贼人刀下救出豪门小姐。
他曾在塞外偶遇骑骆驼的西域公主,也曾在南疆巧逢带银饰的苗家姑娘。
她们都对他一件钟情,约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地说非他不嫁。
一位公主更是愿意委身,甘心做妾也要陪伴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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