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之上,一块硕大的鹰嘴巨石从峭壁中钻了出来,嘴型如钩,似要叼起过往的行人商队,将他们狠狠的摔死在这幽暗的山道之中。
穿过密林之后,抬头就能看见这块巨石。
在这深夜寂静时分,不免令人骨冷,平生起几分胆寒来。
山路曲折,谷道狭窄而逼仄,仅能供四马并行。
寻常时,商旅是不走鹰嘴涧的。
官道开阔畅通,沿途有驿站提供保护,提防偶尔窜出的盗匪响马。
但经过时,也需缴纳不低的通行费与保护费。
这部分费用,都是按人头计算。
如不缴纳,那肯定是会遇上流寇与响马的。
为了省下银子,这看似凶险的鹰嘴涧就成了冒险之地。
而周围的匪寇似已有默契,知道敢走这条道的,都不是寻常人物,轻易不会来招惹。
因此,鹰嘴涧看似凶险,实则比官道更加安全。
希伯特的商队走进鹰嘴涧后不久,行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那些个黑人与白人,有意识的往队伍前面挪动,将一众从京城招募的本地人落在后面。
罗庆荡此时身份是个文弱书生,因此吊在队伍最后面,却也感受到周围的肃杀之气。
身后夜幕之中人影绰绰、刀光偶尔掠过,也没能躲过他的目光。
虽然不知希伯特和英奇善准备做些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不声不响,低着头跟随队伍继续往前走,一边佯装咳嗽。
初始进入鹰嘴涧时,道路还算宽阔,继续往里走,就越来越狭窄了。
直至来到只能通行一辆两辆马车的逼仄窄道时,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
而身后,亦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支商队靠近。
明晃晃的刀光闪烁,在火把的映照下迸射出刺眼寒光,快速涌上前,堵住后方退路。
人群立即慌乱了起来。
“有强盗、有强盗,强盗来了。”
“我们交了钱的,希伯特你要保护我们呀!”
“不是说鹰嘴涧没有强盗的吗....”
罗庆荡微微偏首。
只见身后已站定十来名手持兵刃的凶恶盗匪,眼神凶厉贪婪,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仿佛是在看一群脱光的美女,要狠狠的蹂躏一番。
可是在队伍的正前方,却没有出现强盗的踪影,希伯特和英奇善等人更是没有丝毫慌乱的迹象。
于是,罗庆荡便立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剪径劫道,遇见对方押送贵重物品,辎重繁多不易随身携带,是会故意堵一条路放一条路,只图财不伤人命。
毕竟愿意上山落草为寇的,终究只是少数,死一个人,对于山寨都是极大的损失。
可是这支队伍一眼看去,既没有贵重之物,也没有大量货物。
若是奔着肤色雪白的撒克逊人来的,应该会将首尾两端的路都给堵死,才能保证活捉,洗劫他们身上的银票,或者是兑银票据。
大多远行的,身上极少携带大额银票,多是将银两存入钱庄换成票据带在身上。
待抵达目的地后,再通过暗号或者是密信的方式以为作证,进行兑换。
因此,各地流寇盗匪多是劫掠肉眼可见的物资与钱财,很少对无运送货物的商队下手。
这支商队所运送的四口大铁笼都无黑布遮挡,一眼便能看出并无运送任何财物。
寻常强盗,是不会对这样的商队下手,收益太低。
换言之,眼下堵住他们后路的这群人,绝非寻常剪径之人。
他们的目的,也绝不是为了图财。
果不其然,等到身后数十名蓦然出现的强人站稳脚跟,将各个角落彻底封死,希伯特与英奇善默契的对视一眼。
“诸位,不要慌张。鹰嘴涧到了这里,是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如果你们想要趁黑逃走,恐怕是枉送了性命。”
此刻,罗庆荡身边的这十来名京城本地人终于明白过来。
身后这十几名歹人,原来和英奇善是一伙儿的。
有人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你...你要做什么?”
英奇善和善一笑,缓缓踱步走到人群前面,环视一周后笑道。
“你们不远千里前去淘金,想来家里也没什么财富。当然,我们不是强盗土匪,不做肉票生意。只是,想请你们进入那四口铁笼子,在里面好生待着。不要喧哗、不要吵闹,等到了地方,自会放你们出来。”
“铁笼子?”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冰冷的铁笼子,只觉得这夜晚的寒风都显暖和几分。
他们刚加入这支队伍时,也曾看见铁笼子上干涸的鲜血。
原始以为,这些血是被关在笼子中的野兽所流。
如今来看,竟然都是人血。
可见,一旦被关进笼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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