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意从书桌里绕出来,站在他面前抬头望着他:“哥哥在学院里可还好?”
“尚好。”许砚臣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喉结沉重:“你,要是有不高兴的事,记得跟大哥说,大哥不在家还有你大嫂和娘,千万别憋着自己了。”
“我知道。”许澄意温婉道。
许砚臣四年前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后,就去了县城里的青山书院读书,皇帝为了庆祝太后万寿,今年特意加设一扬恩科。
大哥就是在这一次乡试中考取了举人的功名,却终身止步于此。
这一世她远离陆衍,只为换得家人的安宁顺遂。
许煜初比她小三岁,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性子活泼好动,脑子却机灵聪慧。
抓了抓脑袋,许煜初皱着眉疑惑的看了眼她:“姐,你怎么不难过啊。”
“我不难过,我还等着你给我争诰命了。”许澄意打趣他。
许煜初消了火,才发现自己信口雌黄大发了,嘿嘿一笑:“姐,说不定我就成功了勒,人还是要有期望的,有了期望才会有动力。”
许澄意的笑容一颤,眼里浮现出悲伤,打起精神鼓励他:“好,那姐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书房外,许父和许母搀扶着望着他们,泪眼晶莹:“都怪我。”
许母哽咽擦了擦眼泪:“不怪,谁都不怪,只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谁能想到原本穷到笔墨都买不起的,竟然会高中童生,还被国子监点为了贡生。”
许澄意扭头看到他们,朝着他们走过来,搀扶住他们:“爹娘,以后这事我们谁都不能再提了,女儿现在也不想早早的成亲,还想多陪伴在你们二老身边。”
许父老眼沉重:“好,不提不提,我们不嫁,我们不嫁。”
许母拍了拍她的手:“你就在家,爹娘养你一辈子。”
再是难过,许父下午还是去前面学堂教学。
许家的学堂在前面,后面就是自家住的院子。
招收的学生都是村里或者是其他村子慕名送来的学生。
许父年过半百,十六岁第一次下扬就一举夺得秀才功名,此后就像是被霉运缠身,只要参加乡试的前一天,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件。
不是夜里着了凉,第二天高烧不退,就是带进去的吃食,吃下肚跑肚休克。
再不是,就是睡过了头,一息之差被拦在考扬外,任凭他祈求求饶,也进不去。
还有,被马车撞折了腿,被贼偷了包裹,走路被挤进了河里……
次数一多,许父自己就打起了退堂鼓,回到村子里老实的开起了学堂。
科考的霉运应该是换在他教学上了,十年时间,三年一县试,每一年都有学子考上秀才功名,名声大噪,方圆百里的学子不怨路远都过来求学。
其中以今年的陆衍为甚,不止夺得廪生名额,还被点为了贡生。
“宝蓝什么时辰了?”放下手中的笔墨,许澄意活动活动手脚,对着旁边坐着绣花的宝蓝问道。
宝蓝看了看沙漏,又看了看外面的天:“应该是申时三刻了(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
“我去前面学堂看看。”许澄意道。
宝蓝疑惑的眨眨眼:“姑娘去前面学堂干什么?”
“接我爹下课。”许澄意随便扯了个谎。
到了学堂门口,里面已经没了朗朗的读书声。
许澄意叫住正在关门的福伯:“福伯,已经下课了?”
福伯年老体弱,耳朵不好使:“姑娘说什么?”
“我说是不是下课了?”许澄意走近他,双手放在嘴边加大了音量。
福伯摆摆手:“今天不加课,先生下了早课。”
虽然鸡对鸭讲,也算是知道下早课了。
许澄意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朝着水库的方向跑去,扭头对着宝蓝叫道:“你去给石头婶子说,让她赶紧和石头叔去水库。”
宝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看她着急的模样,不自觉的也急起来了,对着眯着眼弓着背的福伯大吼:“福伯赶快找人去水库那边。”
福伯耳朵背,眼睛倒是好使,看着许澄意跑的方向,吓的赶紧往后面院子跑:“不好了,姑娘要去水库了……”
古树村除了有几棵百年老槐树,还有一汪不知深浅的水库。
每隔几年都有人折在里面。
石头是学堂里前两年送进来的娃,聪明又胆大,是许父除了陆衍外,最看中的学生。
可是在上一世,石头贪玩去水库里抓鱼,淹死了,石头婶子就疯了,趁着石头入了土,直接就跳进水库里淹死了随着去了。
当时的许澄意满心满眼都是被陆衍背叛的绝望,只是偶尔听到父亲感慨。
刚到水库边,许澄意就看到石头上一刻还在弯着腰抓鱼,下一刻就看到他双手在水里胡乱的挣扎。
“石头石头……”一起下水的小伙伴慌了。
许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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