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珠帘外,草叶上挂着晶莹露珠,罚刑司早早来活。
谢青躺在刑凳上,藤条鞭身,一条一道血印,从青衫渗出,变成深褐色凝在袍衫上。
谢青心想,以为这种刑罚,只有他罚别人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罚在己身,有些好笑。不过区区二十藤条,对他而言,不痛不痒。
柳絮无骨,翻飞入墙,飘满整座府邸。
刘锦喜欢清晨,她支了侍女,自搬一张胡凳坐在门前,倚靠鸟兽纹圆柱,不疾不徐地梳着秀发。
柳絮落她一身,她也不恼,只调侃柳絮无骨,但求有人可倚。
可是,柳絮啊柳絮,你这么轻这么微不足道,不如乘风上行,在碧空里借助露水,落到泥土上,来年长成参天大树,自己做自己的倚靠。
刘锦低头笑了声,只见芜庭绕过来的侍女吸引了刘锦注意力,那是丹凤门当值的寒霜,她来嘛大抵是上报谢青的身子。
还不及反应,一个粉衫侍女已经拱手立在刘锦跟前,恭恭敬敬地回:“公主,此人是个雏,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回话的寒霜说着这话,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自豪,仿佛……仿佛全洛阳只剩这一个雏了。
刘锦静静地听完,想要隐忍的心还是在回想那个“雏”时,“噗呲”笑出声。
春儿手持洗面素金浅尊立在庭内,一面说一面垮脚,道:“死婆子走远些,我看你真真是在丹凤门待久了,都敢到公主面前卖花面了,等下叫人拉你去验验,看你是不是雏……”
春儿向来是个正经的,不喜婆子侍女在公主面前卖花面。今日赶巧听了一嘴,竟脑了。
“春儿,无妨,本宫且听听。”
刘锦从来不在意这些表面功夫,她为人坦率,也不计较什么婆子侍女说了什么出格的话。
寒霜听了,讷讷站到刘锦身后,嘀咕道:“我芳龄二八,叫我婆子,说话真难听,呸,就仗自己是公主贴身的,说话豪气……”
“你嘀咕什么?”春儿当着公主面,也不敢发作,只挤眉弄眼地问。
寒霜倒气不过,调高声调,一甩娟秀,道:“我就是个没鸟的,您也甭验我是不是雏……”
春儿举着金尊,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入水,波光闪烁,映寸那双纤手。
两人听寒霜的话,倒忍不住笑起来,笑失了形,溅了一地的水花。
“没鸟的”还是那日在宫中,听刘其气极无言,骂太监的。
如今从一个侍女口中闻道,诙谐得好。
“寒霜,你退下吧!”刘锦含笑道。
她笑,加之春光明媚,眼里如流星翻转,日月星辰尽收其眼。
刚说完,便见刑司连同丹凤门的人一齐将人搀扶,隐隐约约进了围廊。
“春儿,待会给他看药。”
“公主,我看他好着呢!栖凤居的药极好,用在一个男宠身上,属实浪费。”
刘锦接过锦帕,覆手擦干手上水珠,道:“皮开肉绽,那点药不算什么。”
刘锦心想,人可不能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不然她公主府成什么地方了。
谢青换药档口,刘锦梳洗换装。
当她立在谢青身边时,低髻排簪,珠玉簪珥,身蜕薄禅,着了件浅蓝翠绿拼幅的间色裙,上搭明橘裙褥半袖,镶嵌深色锦绣花边,明艳如虹,倒与春日般配。
谢青刚上完药,趴在莞席上,两臂交叠垫着下巴,一时见此绝色,也顾不得疼,盼着多瞧几眼。。
春儿见刘锦立侧,行礼问道:“公主,就让他席在厅上吗?”
刘锦轻轻从鼻腔“嗯”了一声,道:“无妨,他既过了丹凤门,入本宫栖凤居,便是本宫内里的人,日后起居于庭,你等可以不用入庭伺候,让他来。”
她说着,目光移向春儿,春儿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公……公主,三思……”
“本宫说的话你也要置喙吗?”刘锦说着,又蹲下身用铺了娟帕的手掌抬起谢青的头,道:“你且居在庭内,做本宫的内侍,不可入寝殿,不可离开半步,明白吗?”
春儿连连摇头,跪在庭上。
“在下明白。”谢青喜形于色,他巴不得留在栖凤居。
刘锦起身,又对春儿道:“你起来吧!门童传信,不肖片刻,萧贤要送江南的藕来。”
“光禄大夫的长子,黄门郞萧贤?”
“整个洛阳城,还有第二个能出入公主府的萧贤吗?”
说完目光已经从谢青身上抽回,转身朝门外走去。
春儿见公主出门,才讪讪地躬身去谢青身边收拾药瓶。
谢青抬起头,背上的伤于他是小事,歪着头瞧春儿,面上独有揣摩,喃喃自语:堂堂黄门郞,既不在殿上颁诏,去了江南,去了就去了,还谄媚急于送藕,居心叵测吧!
刚拾掇起身的春儿,听了一耳这好没意思的话,立身骂道:“黄门郞大人与公主青梅竹马,要说居心叵测,谁也比不过你这个从梁上掉下来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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