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只闻得嘈嘈切切不断,时轻时缓,时急时慢,隐隐已成正调。
“差不多了。”
樊逸看看她,问道:“一会也要上宴席表演吗?”
“表演……”提到这,樊逸看面前的女子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抹向往,随即又摇了摇头,努力甩去脸上的遗憾。
“嬷嬷还不让我上台,她说我是她压在手里的未来头牌,我上台的第一曲,一定要名动京城,才能赚钱。”
经过刚刚的事情,樊逸自然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落寞,便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去。
“那你嬷嬷还让你过来?”
牡丹低声说:“她说就算上不了台,也要长长见识嘛”
牡丹抿了抿嘴,恋恋不舍地垂下眼,拨了两下怀中的琵琶弦。
见状,樊逸忽的说道
“那你要不要弹一弹?”
“你不介意的话,我,当你的第一个听众。”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你想弹就弹。”
牡丹有几分惊讶“我?弹一弹?”
樊逸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这份怂恿正中了牡丹的下怀,她有些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又带着期许望向了他。
“那……你来听听,我弹得好不好?”
樊逸连忙起身,将库房内的门窗关上,又为牡丹点起了一盏烛火,暖光幽微,房间静谧到只剩两人急促的呼吸,牡丹惴惴不安地向他望来一眼,樊逸则报以她坚定的回眸。
于是,她在这信任的目光下定稳了心,牡丹盈盈一笑。
“那……小客人,你听好了。”
琵琶弦随指动,曲调骤起,续续切切不绝,似含怯意,更似是花莺初鸣,呜呜嘤嘤,拢挑拨弹,似是情之所至,转瞬之间,凝瑟骤消,天籁之音犹如溪流淙淙,尽数倾泄而出。
樊逸看着牡丹似是投神入了琵琶中,烛火的影在他指尖斑驳,而烛火的光在她的眸中闪烁。
这光越来越亮,那影越来越乱,直至一曲终了,仍久久未曾熄灭。
牡丹的呼吸有几分乱,她几乎是在奏完的下一刻,就满怀期许的望向了他。
这是她的第一首琵琶曲,而他,是她唯一的听客。
樊逸微微笑,木讷的说道“很…很好听。”
牡丹听到这句夸赞后,才倏地展颜笑了起来,她抱着琵琶,半张脸都掩在琵琶之后,眸光如浸透了水一般,潋滟动人。
牡丹轻声问:“真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
牡丹噗嗤一笑,“你喜欢我以后也弹给你听,如何?”
“好……”樊逸面颊绯红。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陌生的婉转乐女声。
“牡丹,你瞧见教习的曲颈琵琶了吗?”
牡丹心下了然,想回头温声提醒他快些离去,回头时却只发现开着的窗户还在来回晃动。
牡丹回过神来,连忙应道“瞧见了,在我这呢。”
“快拿过来,一会演出要用呢。”
“好,来了。”
牡丹匆匆抱起了琵琶,正要往外走,又停下脚步,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向那处地方。
“要是有机会,下次还会再见吗?”
这一夜,朝府除夕大宴,笙歌不断,乐舞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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