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守卫不知是认为此人成不了气候,还是听了谁的命令,竟未曾阻拦只冷眼旁观。
转眼,夕阳彻底西沉。
跪在宫门前的人多了起来,到御林军统领沈弛知道的时候,打宫门看下去,竟成了黑压压一片。
“此等消息,怎么现在才来报给本统领?”沈弛怒踢了属下一脚,整整衣冠,急急面圣去了。
却没看到被他踢的属下嘴角一闪而过的笑。
到了启元殿,殿门外亦是跪倒一片文臣。
沈弛心知陛下此刻心情极差,可他也只能拎着脑袋去面圣。
“沈统领,陛下吩咐,您若是也为了替宰相大人求情而来,便不必进殿,直接在外头寻了空处一并跪下就好。”
赵全从殿里出来,也是神色惶惶,可见他这一天也是胆战心惊。
沈弛摆手,说道:“不是为此。”
赵全舒了口气,沈弛此人,善巧言令色,在陛下跟前有几分宠信在,此时前来,应该不会是为了惹怒陛下的。
待沈弛进了殿,殿内宫人刚把新换的瓷器摆上退下,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阴森。
“爱卿在这会儿见朕,所为何事啊?”百里天璟握着青花茶盏,似乎已经做好了,不管沈弛说什么他都要砸了这茶盏的准备。
沈弛跪倒在地,还未说话,就已汗流浃背,“启禀陛下,宫门外聚集了一群书生,说是...说是要...”
“啪”的一声,茶盏砸到沈弛肩头滚落在地,瞬间成了一堆碎瓷片,百里天璟半眯着眼,说道:“吞吞吐吐,是要朕拔了你的舌头吗?”
“陛下恕罪,宫门外聚集了一群书生,跪着请求陛下彻查科考舞弊一事,还要彻查...彻查文武百官!”沈弛说完,颤抖的趴倒在地,姿态极为卑微。
“好啊!好啊!好啊!”
百里天璟大步走到窗前,看着殿外跪着的大臣们,只觉得好笑。
“这是要逼宫了么?朕还没死呢!一群庶民,能对朕如何啊?沈弛,带着你的羽林卫,把带头的人给朕杀上几个,朕看看他们谁还敢再犯上!”
沈弛咬紧牙关,心知此事不能这么办,若是惹了天下文人之怒,怕是无法善罢甘休。
可看陛下的样子,不敢再置喙,只能领命退下去。
殿外,跪了两天一夜的屈堰怀晃了晃,歪倒时被一旁的大臣扶住,在沈弛路过时,声音嘶哑道:“沈统领,不可杀人啊...那些都是我朝未来的肱股之臣啊!”
沈弛顿了顿脚步,狠心离去,他不杀别人,陛下就要杀他了!
......
军营。
“主子,眼下可如何是好?”长风问道。
宰相带着众臣跪在启元殿前,书生们又聚在宫门外,这哪里是请求陛下,这分明是逼宫。
皇帝不是仁善之人,这样被人逼着,极有可能要死伤无数。
现下王爷巡防各城守备,他们此时距离帝京有百里之远,这消息还是长月下午飞鸽传书才能到,新帝暴虐,若要做什么,即便他们现在快马加鞭回去也来不及。
百里祗握着信件靠近烛火,琥珀色的眼中晦暗不明。
南魏国重文抑商,文人何止千万数,今日帝京的文人若是死伤一人,那么明日天下的文人都会涌入帝京求个公道。
那时朝堂便是真的乱了。
百里祗垂眸,吹净手指尖的灰,天下迟早会乱,但不是现在。
她羽翼未丰,天下若是现在就乱,她只怕是会走得更加艰难。
“无妨,本王离京之时,已经做了准备。”百里祗说道,“另外,回信给长月,盛鸯的事情让他不必管,本王心中有数。”
长风刚要赞叹一声王爷英明,就见自家王爷望着军帐外的飘飘洒下的雪花出神,这是...又想起了盛鸯小姐?
......
沈弛点了数十人,带着出了宫门。
天忽地下起雪来,不够轻盈飘扬,却像是鹅毛一般纷纷落下,御林军红色的甲胄,在这夜里白雪加身。
领头的清俊书生仍在呼喊:“求陛下,彻查科考舞弊,彻查文武百官!”
一众书生也跟着呼喊:“求陛下,彻查科考舞弊,彻查文武百官!”
沈弛在雪中用力闭了闭眼,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从未对文弱书生动过手。
可陛下有命,却不敢不从。
“诸位,天寒夜冻,何必在此受罪,不如家去,暖屋热灶睡上一觉!”沈弛笑着开口相劝。
偏偏满地书生无一人搭理他。
沈弛垂眸,再抬眼时右手已经握住刀柄,说道:“诸位,何必要与陛下为难呢?”
领头的书生正是木正南。
雪落在他身上,顷刻间融化,他那双清亮的眸子不卑不亢,高呼道:“我等虽为文人,却知晓君子死社稷的道理,行忠义之事,做正直之人,是为自己,亦是为了天下!”
“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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