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必要骗我,我接受这一切。
何悦让我给我自己取名字,他说人类出生时的名字是由父母定义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满意父母给予的名字。我满意我的名字,但是我会有一个新的形态,为自己想一个新的名字并不是什么坏事。
那就随便想一个好了。
让我想想,出发之前,白晴看的最后一本书好像是《伊南娜下冥界》,苏美尔神话中的一篇。
苏美尔,苏美尔游荡着的女性夜魔……
我告诉何悦,我为自己取名为,墨菲斯。”
本就有些沉重的笔记本,从墨菲斯的手上滑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是墨菲斯没有拿稳它——墨菲斯的手颤抖起来,握不住任何东西。
有什么事情要比自己嫉妒自己更加可笑?
一直羡慕的人其实就是自己,一直嫉妒着的也是自己。一直从别人口中了解的是自己,一直模仿着的也是自己。
星舰上从来没有仿生人被创造出来。
一切都能解释了,为什么会对某些事情有着很模糊的印象,为什么能够知晓从未听说过的事物,为什么会爱上……白晴。
居然连这份爱,都不是崭新的,这是本来就属于墨菲斯的东西。
但是——但是,墨菲斯,真的能等同于尹徽吗?
墨菲斯问自己,她真的能够与尹徽画等号吗?那分明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可以说和墨菲斯相反的人,墨菲斯真的就是尹徽吗?
虽然是同一具身体,但是产生出来的是两种并不相同的思维模式,承载两种思维模式的是两段没有任何重合之处的回忆。墨菲斯该把自己继续称为“墨菲斯”,还是重新成为“尹徽”?
墨菲斯本该痛苦的,这种时候,应该痛苦吧?但是墨菲斯没有感到痛苦,一种更大的情绪占据了墨菲斯的心。
我是谁?
墨菲斯质问自己。
或者,是尹徽在质问自己。
墨菲斯不记得她是怎么离开类地行星研究所的了。笔记本捡起来了吗?忘了。柜子重新锁上了吗?不知道。墨菲斯甚至记不住两分钟前发生过的事,墨菲斯快要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假的了。刚才的一切是噩梦吗?就像墨菲斯曾经做过的那些梦一样,醒来一切都会消散。
沉重的口袋提醒着墨菲斯,现在并非是在梦中——墨菲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尹徽的——不,自己曾经的通讯器,一起带了出来。
墨菲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在走,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脱离了引力,悬浮在星舰走廊,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被20N的重力压着,匍匐前进。
似乎路过了一个有很多人的地方,有的人朝墨菲斯打招呼,有的选择忽视忽视墨菲斯。那些向墨菲斯问好的人,墨菲斯全都回以真挚的感谢,即使墨菲斯已经不能把他们的脸和记忆中的名字匹配起来了。
穿过人群,又穿过了很多的走廊,墨菲斯走到了终点,已经没有路了,该转身寻找其他可通行的道路了。
“你找到想要知道的问题了吗?”尽头的人询问着。
啊,那个人,是那个人。墨菲斯盯着那个人的脸,用了很久,终于匹配出了他的名字。
何悦,星舰的舰长何悦。
如果问他,“我是谁”这种话,他会怎么回答呢?他说过,他在这次,不会隐瞒,会给出最真实的答案。
但是,不想被何悦定义,不想在何悦口中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他给出的必定是最正确的答案,但是,墨菲斯唯独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回答,即使墨菲斯是那么地想要知道答案。如果是别人,无论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墨菲斯都会去反驳,唯独这个人,墨菲斯反驳不了。
既然这样,那就问出一个能够让他大吃一惊的问题吧,就像以前做的那样。
“你为什么,会不惜……”
“不,你先等一下。”何悦打断了墨菲斯,“你不问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吗?”
“我只是来行使我的权利罢了——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东西。不可以问吗?关于你的事。”
“这可真是一个……只有你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吧?只有你,才会……算了,我会说的,你问吧。”
“我觉得,一个可以真正做到抛弃自己种族的人,应该是一个更加冷漠,而且更加理智,或者说,更加不择手段更加恶劣的人。但是,我没有从你身上感觉到那些东西,我不认为你是那种危险的生物,你更像一个普通人,而不是我描述的那种生物。所以,你为什么要不惜背负人类叛徒的名号,也要离开地球,同时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目的地?”
“你很了解我?”何悦冷笑着,“一边认为我无能又可笑,一边来谴责我是叛徒?”
就如墨菲斯所想的那样,她从来都不畏惧何悦,即使现在的何悦装出一副阴狠的表情——
“我从未有过谴责你的想法,也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或许听了你的目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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