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一个为黑布罩着的巨大的鸟笼吸引住了人们的目光,守在姜国城楼上的士兵看着他都纷纷脚软,城门眼看着就要被攻破了,嗜血的恶魔放进城楼,必定是血流成河啊!
一侧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士兵扭头望去,一袭红衣闯进眼睛,如血般刺目的红,长长的裙摆曳地的红色,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这着红衣的女子,晳白的脸蛋,精巧的妆容,像极了即将出嫁的女子,但却莫名地给了他一种感觉,这个女子,身上带着点赴死之意,这红,不是出嫁的大红,而是赴死的鲜血。
“公主,公主怎么来了?”士兵恭敬地行礼,这个时刻实在危险,城门若破,公主便有被擒之险。
她没有看这个士兵,红色的鞋底已经踏上了城墙,瘦小的身躯在城墙之上摇摇欲坠。
一片哗然之声。
“三皇子,姜国的帝姬踏上城楼了!咱们,是攻还是不攻城门啊?”身边有将军在小声地提点,但他此刻却恍若未闻,眼睛里只看得见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
此时同样在遥望着孟九九的还有木子李一旁马上的聂沉风,他凝眉看着她踏上城楼,视线一转,便看到了角楼上对孟九九行为很是满意的洛氏。
注意到他的目光,洛氏轻轻地将自己的身侧让给他看,是一身白衣的温茉。
他对温茉点了点头,勒马走到木子李的身边,“要不,我们今日退兵如何?”
木子李没有说话,城楼之上的孟九九却说话了。
“木子李,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背弃你的是我,剜你眼的是我,逐你出姜国的还是我,这些都是我做的,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可以忘记一切?退兵回去?!”
她死了,一切就可以回得去吗?
这就好像,一句对不起,挽回不了所有的过错一样,没有任何作用。
“你下来。”木子李看着她,语气冷得可怕。
笼中的青卒也听到了九九的话,着急的用翅膀敲打着玄铁铸成的鸟笼,“九九,你不要意气用事!”
这声音,是青卒?
她的脚微微一动,泥沙便从她的脚下掉落下去,小小的灰尘也看得底下的人惊心动魄。
“木子李,我欠你太多,不管你从何时起开始骗我,是去青木观时,还是我第一次遇见你时就已经开始,我不怪你,这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如果我的离开,能平息你的怒意,我死也无憾了。”
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在了一片虚空之上,身边的小士兵不禁开口劝她,“公主,属下等会誓死保卫姜国,还请公主深思!”
她的脚停在那里,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青卒。
若是她死了,他应该会很伤心吧。
木子李眼看着城楼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明明他已经不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为何他仍是放心不下?
眼看着木子李犹豫不决,聂沉风绕至大军前方,大喊,“退兵!”
城楼上的身影似乎顿了一顿。
“不能退!”木子李重又发令,显然对聂沉风私下替他决断很不满意,“擅自下令,你可知何罪?!”
聂沉风于是又拉马回了他身边,“难道,你狠得下心吗?”
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的眼前吗?
“为何不忍心?姜国想用她劝我不要攻城,我偏偏不想如他们的意。想要对付我?放出青卒把,我要火烧姜国!”木子李的话里没有丝毫温度,聂沉风闻言看了一眼关着青卒的鸟笼,“你真的要这么做么?”
“不然,我拿你喂鸟如何?”沙场上嗜血残忍的他,俨然变成了一个恶魔,不顾及任何的人。
聂沉风不再说话,他命人打开鸟笼,自己则策马走到了一旁。看来他这样做,没有错。顾朝夕,已经为洛氏的毒侵入了五脏六腑,纵使有雪莲救他,但神智已为恶念所控。
本来就不该掀起的战局,或许该结束了。
“我死了,他也没必要对青卒怎么样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像看好戏一样的洛氏,她真的以为稳操胜券了?
呵,姜国怎么可能轻易就到她的手里,只要她一死,软禁的父皇被放,暗卫早就伺机在了暗处杀她,一同下黄泉,倒也不寂寞。
再见了,木子李。若我之死,能偿你心中之痛,我也死的安慰了。
另一只脚踏出城楼,她感觉自己悬空于上,像极了她初醒的时候,刚刚注入灵魂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自己就是一团空气一样。现在感受到同样的感觉,只是这一次,结果却是急速的下坠。
那妖艳的红色,像是一朵曼殊沙华,时间都好像在此刻静止,而一抹身影却驾着马飞快地本来,好像想要接住这样落下的她。
“爰九!”
她在空中笑着看着他向她奔来,他驾马而来,明明是黄沙漫天,但马蹄过去,却似乎润泽了天霖,瞬间开出无数的梅花,一如当年,她拉扯着蝴蝶纸鸢奔到了他的面前。
一声闷响,花儿委地,鲜红的血染红了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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