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入殿,一言不发地看着东武帝批折子。
过了一会儿,许是奏章看得累了。这位被誉为北唐开国以来最雄才大略的皇帝抬了抬头,看向了身边的心腹太监。
“周延年找我,是什么事?”
皇帝问。
“不是什么大事。”魏红袍细声细气地说:“大概就是昆仑山上那只幼螭,断了龙气。”
皇帝挑了挑眉毛:“就是老监正说的那条幼螭?”
“正是。”
东武帝微微有些精神了:“是自己断的?还是别人替他断的?”
“这就不知道了,周大人没说。”魏红袍低声说。“不管怎么样,四海之内,天子龙气只剩下李家一支了。”
东武帝笑了笑:“本来也就是一条小蛇而已,就算入了昆仑龙脉又能怎样?”
“陛下英明。”红袍太监说:“可怜老监正还以为陛下昏庸无知,岂不知东方先生早就为陛下算了那一卦!那林家余孽,成不了气候。”
东武帝说:“若是他自断龙气,也算他识趣。天下大势不可逆,他若懂得隐忍,就算让他多活一些时日又何妨?”
太监道:“那韩将军那边?”
“这些都是私人恩怨,寡人还有河山万里需要治理,哪里能管这么多事?”
皇帝笑了笑,重新开始批折子。
红袍太监眼皮跳了跳,不再言语。
一旁的宫女见灯芯枯了,便重新换了一盏。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这个月来换的第九枚灯芯了。
……
昆仑云海,浮岛上,当日光从西峰上照耀过来,新的一天便开始了。
东边小山上,林秀照例和林子里那群畜生缠斗了一个多时辰,狼狈异常地钻了出来。
他的衣衫更破了,只剩下几块布匹。身上的伤疤,也是越来越多。
只不过相比前一天,他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了许多。
“看来今天说不得要去三师父那儿一趟了。”林秀哀叹一声,下了山。
路过二师父的茅庐,两人打了个招呼便算了结。
昨天是二师父传授紫府金丹诀要,耽误了一整天的功夫,今天可不能再耽搁了。
他从浮岛东部快步走到了南边的一座小山谷里。
“五师父,秀儿来了。”
林秀冲着遍布迷雾的山谷里喊了一句,不多时,一个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袍里的人缓缓从迷雾里走了出来。
尽管并非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林秀依然被五师父身上那刻骨的寒意刺激到,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事实上,在整个浮岛上,也就五师父鬼师比较符合林秀心中魔道巨擘的形象了。
一袭黑袍,声音阴测测的,一看就不像是正道中人。
当然,鬼师本人也的确不是正道中人。人如其名,五师父最擅长御鬼——虽说世人包括林秀在内,都没见过他御鬼,也没见过鬼长什么样。
但林秀对这个五师父,还是发自内心尊重的。
原因也很简单,当初他坠入浮岛的时候,险些被一块山上的落石压死,是鬼师一把抱住了他,救了他一命。
从此这个身上总是冰冷的男人,成了林秀眼中最为温暖的几个人之一。
黑袍人走出迷雾,突然道:“阴阳子替你斩了龙气?”
林秀点了点头。
“你知道天下多少野心家,求龙气而不得?你却斩了它。”鬼师平静地问:“不觉得可惜吗?”
林秀笑了笑:“我只知道,虽然我这条幼螭运气好进了龙脉,能吸收一些龙气,但和京城那条五爪天龙相比,无疑就是一条小蛇。现在六国破灭,天下归心,姓李的要是哪天心血来潮想吞了我这条小蛇,岂不是易如反掌?”
“你不是运气好。”鬼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阴阳子传了你紫府金丹诀要,我却不能传你什么。”鬼师说:“我的手段,全是魔门邪术,你学了,身上就会有魔气。”
“我就出不去了。”林秀接道。
浮岛上有菩提树,菩提金光所到之处,群魔皆不得出。
更别提菩提树下那尊姓陈的活菩萨。
鬼师道:“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找其他几位师父,或许能教你一些东西。”
林秀挠了挠脑袋:“我就是想过来,陪五师父说说话。”
“你是想偷懒了吧?”鬼师无情地训斥说:“你大师父的七剑诀,你掌握了多少?”
林秀尴尬地说:“一招……?”
他的声音很小,或许自己都不信,自己能掌握曾经天下第一人的七剑诀——哪怕一招。
鬼师沉默了一会儿。林秀汗涔涔地站在五师父面前,不发一声。
过了良久,鬼师才道:“进来吧,陪我说说话也好。”
“阴阳子和我的赌局,我是输定了,谁让那个姓陈的一坐就是六十年呢?”
“阴阳子,道魔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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