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了,崔季舒却格外敏感,总觉得李昌仪哪儿不对劲。
“夫人是子惠的恩人,不必如此大礼。”高澄走过来亲手来扶李昌仪。他是心满意足了,就有点口不择言起来。
李昌仪刚刚见他护着自己,不许心腹们指责她,才对他有些好感,这时反觉得之前所有一切都是铺垫,只为最后这一步的利用,这时心里已经全然不信高澄,反而满面笑意道,“大将军言重了,如此好事,妾无不听命。”
长安连日以来天气闷热,阴雨连绵。
整个魏宫都是沉寂的,似乎在沉寂中酝酿着什么可怕的暗流。
凤仪殿,昔日的皇后居所,今日格外如同牢笼。
只剩下的零星几个柔然奴婢尽心尽力地服侍着自己的主人,她们心里又何尝不慌恐?其余原本的宫婢们自然也不敢不受指使,但又总在暗处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如果被桃蕊或是那几个柔然奴婢看到了,就立刻装着若无其事,各自散去。
太医令倒是****都来,诊脉,煎药,无话但也足够殷勤。桃蕊细想起来,这就是从那一日世子秃突佳来探望过之后的事了。
雨不大,但淅淅沥沥地下了个不停,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桃蕊站在殿外檐下眺望远处。宫门紧闭,好像从来就没有被打开过一样。皇帝元宝炬从来都没有探望过孕中的皇后。听说皇帝自己也病势沉重,桃蕊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心里又觉得公主真是可怜,夫君如同陌路之人,亲人又不能相见,连自己都被大丞相宇文泰囚禁在这里不得自由。偏偏又是孕中多病,身子日渐虚弱,就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现在连世子说话在大丞相那里都没有了份量。什么柔然铁骑,原来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桃蕊!”正盯着丝丝垂落的细雨出神,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宫婢的大声呼喊。桃蕊赶紧转过身来。“皇后不舒服,要你快去!”那宫婢冷漠地对她道。听起来,皇后舒服不舒服与她完全无关,只知道皇后要叫桃蕊,又关她什么事?
桃蕊回身急步奔向殿内,顾不得计较那奴婢为何不赶紧去告诉太医令。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就是告诉了太医令也没什么大用。太医令、医正****都在凤仪殿守护。可是皇后脉也诊了,药也吃了,却一天比一天病弱下来。
桃蕊进殿来,与一个迎头奔来的柔然奴婢险些撞于一处。那奴婢很着急的样子,用柔然语告诉她,公主很不好。然后拉着桃蕊一起穿过帘幕进入里边的寝殿中。
床帐都是钩起来的。皇后郁久闾氏躺在榻上,腹部巨大。太医令已经诊出落英怀的是双胎。落英这时在榻上难受地翻来覆去,但不管怎么样躺着,对她来说都极不舒服。
肚子是巨大的负担,压着她让她承受不了。而最主要的是,不管她怎么翻来滚去,都觉得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一般,让她烦躁不安。并且她怎么用力也喘不上气来。不只是因为殿内闷热,是自己心头的滞闷,让她怎么都舒解不了。
桃蕊看郁久闾氏用力地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地喘息,用手撕扯自己脖颈处的衣裳,看到她进来,口中唤道,“桃蕊……”她的眼神居然是无力的。这真让刚刚留意到的桃蕊惊到了,从前哪里见过公主有这样的眼神?
“殿下……”桃蕊扑倒在地,跪在榻前,用力拉开落英撕扯自己领口那只手,握在手里。她彻底地惊慌了,在这个冰冷的魏宫中,谁能来救公主?
“秃突佳……”落英念着自己弟弟的名字。
桃蕊这才被提醒了,对了,秃突佳世子。
雨下个不停,负责宫中宿卫军的骠骑将军赵贵却顾不上自己正被雨淋着。他从两仪殿出来,听了下属部将的一番私语,一边听一边已经皱了眉头。支开了部将,返身正要回两仪殿内,一眼看到大丞相宇文泰已经步子平稳地从里面出来了。
两仪殿内有冰解暑,殿内又高大深广,所以没那么热。赵贵看到冠服整齐的大丞相正盯着他走过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元贵……”宇文泰立于阶前唤了一声。
赵贵走到宇文泰身边,颇有些为难,“主公,世子秃突佳强闯宫门,不敢对他动手,恐怕拦不住了。”
硬拦可能就会伤到秃突佳。拦不住闯进来又是自己失职。赵贵确实为难。
原本以为宇文泰会不高兴,没想到宇文泰淡淡一笑道,“世子想进来探望皇后,那就放他进来,以全了他的姊弟之情。皇后怕是生育不了了,左右也就是这几日之内的事,世子送送她也是应该的。至少还能做个见证,皇后是因为自己身子太弱、难产,若不让他看见,还以为是谁谋害了皇后。到时候朔方郡公问起来,也说得清楚。”
赵贵有点神色不定,稳了稳心神道,“朔方郡公是个聪明人,不会过问这事,更不敢质问丞相。”
宇文泰抬起头来向远处眺望,雨下个不休。赵贵看到他那一双又黑又大的眸子里冷静而镇定得异常。
“大战在即,外面不安静,让世子留在宫里也好。他总爱四处游走,节外生枝不是什么好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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