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朱友谅一脸不悦,道:“走!继续追查!”
广济禅师长出一口气,宣武军牙将险些发现裴复,一旦知道裴复在此,双方一定会厮杀起来,佛门清净之地,难免流血。裴复站起身,道:“不知浴堂是否方便,若还有斋饭,某姑且充饥。”广济道:“惠空,带领檀越去浴堂,再准备些斋饭。”
一个叫惠空的小沙弥走过来,双手合十,带着裴复离开。寺院很大,甚至有专门蹴鞠的场所。长安人都喜欢来佛寺看戏,每到节日,寺院内就准备鼓舞杂戏,吸引成千上万的人围观。裴复就曾围观过几次,难得的热闹场景。
寺院的浴堂定期开放,专门供人洗浴。浴堂很大,里面都是石砌的池子。如果赶上开放日,浴堂内热气腾腾,尤其冬春天进来,让人非常受用。今天不是开放日,浴堂内没有人,裴复稍等片刻,有小沙弥送来一碗雕胡饭,上面铺着一层咸萝卜条,还有一块胡麻饼。他吃完后,水已烧热,小沙弥用木桶提来热水,倒入水池,水池内顿时一片云雾蒸腾。
裴复用手试试水温,很热,皮肤刚好有灼热感。裴复脱掉衣服,进入水池。一身的疲惫感瞬间被抽走,有种得道成仙遗世独立的感觉。
裴复沐浴半晌,发现有个小沙弥一直在浴堂内徘徊,脸色凝重,似乎有什么事。裴复道:“小师傅,有事吗?”小沙弥道:“檀越尽管沐浴,稍后再说。”
小沙弥这话中有话,裴复道:“有话直说,裴某与禅师交好,不必有所顾忌。”
“就是因为您与上座关系好,所以才不能说。”
裴复感觉有事,他从池子里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穿好衣服,梳理好头发,戴上帽子,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裴复来到小沙弥面前道:“到底什么事?”
“那个将军又回来了,他说想看看刚才那个打算剃度的人,小僧一想,可不就是您吗?上座递眼色,不让我们说话。其实我们不是把您说出去,就是打算编个谎,把他们骗走。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为了救人,说善意的谎言,菩萨会谅解。”
“就是一开始进来的那个将军吗?”
“正是,他还与您对视来着,估计突然想起来有点不对劲吧。”
“那位将军现在何处?”
“还在大殿,上座也在。”
裴复立即往外走。小沙弥急忙拦住,道:“檀越这是去何处?”
“佛堂大殿。”
“万万不可,您一露面,宣武军就知道大慈恩寺窝藏刺客,恐怕整座寺庙都要遭殃。”
“他带来多少人?”
“十个。”
“禅师怎么说?”
“上座说剃发的檀越已经离开大殿,将军再继续追问,上座闭口不言,将军气得暴跳如雷,说要杀光寺里的和尚,还要一把火烧掉整座寺院,态度嚣张跋扈。”
“现在街上的宣武兵多吗?”
“不少,小僧刚才出去一趟,发现到处都有宣武兵的身影,从永崇坊到晋昌坊都有,您靠自个儿得罪这么多人,也真是胆大。”
“你想不想这些宣武兵退出寺院?”
“当然想了!佛门清净之地,最好远离刀兵。”
“那你就按某所言,将这十人引入茶寮,就说请他们去茶寮吃茶,有香客赠来上好的蒙顶仙茶,已经沏好,凉了就不好喝了。”
“到茶寮后,檀越意欲如何?”
“某自有主张。”
小沙弥惠空去茶寮泡好蒙顶茶,用茶托端着一个茶杯来到大殿,送到广济禅师面前,道:“上座,这是近日一位茶客赠送的蒙顶茶,滋味不错,尝一尝。”
这时牙将正与广济辩论。牙将道:“禅师好厉害,某问是否见到刺客,禅师说只见到人,没见到刺客。昔年公孙龙与人辩白马,白马非马,一番谬论。若公孙龙遇见某,某定会说,你是你,公孙龙不是你,所以某要杀公孙龙,你管不着。”
广济禅师接过茶来,道:“将军聪明,老衲自愧不如。”惠空端着茶托来到怒气冲冲的牙将面前,道:“茶寮有刚泡好的蒙顶仙茶,各位檀越不妨一试,凉了就糟蹋了,请随小僧来。”
牙将本来气呼呼的,一度扬言要杀光寺内和尚,惠空这段话却让他很受用,于是带着手下十个弟兄跟着惠空来到茶寮。茶寮所处位置比较清静,周围种有不少竹子。惠空带着宣武军进入院子,来到一个禅房内,摆好桌椅,宣武军落座,惠空随即端上泡好的蒙顶茶。
惠空心里乱糟糟的,感觉要出什么事,他抬起头四下张望,什么都看不到。裴复根本就没来茶寮,他直接回到大殿找广济禅师。广济禅师很吃惊,想不到裴复又回到了这里,他问:“此地万分危险,那位将军觉得你比较面熟,非要仔细看看你不可,依老衲之见,裴君速速去雁塔里暂避一时。”
“多谢禅师,某以为此计不妥。不如金蝉脱壳,禅师派遣两个护寺武僧去永崇坊,令他们出其不意打死一个宣武兵,再在永崇坊留下某的帽子,这样宣武兵就以为某又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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