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内的摆设简约而随性,一切都恰到好处,空间利用充分,到处都摆放着盆栽,看得出凌波喜欢种花草,这些盆栽裴复也叫不上名字来,他只是单纯觉得很养眼,放在宅子内特别彰显雅趣。
进入内堂,凌波请裴复与宋筠儿落座并沏茶。裴复端起茶水问了问,道:“凌波娘子素日只以渔夫之面示人吗?”
“非也!妾只在捕鱼时易容为渔夫,贩鱼时,以本来面目示人。一位娘子每日打渔,且汴河上舟人往来,龙蛇混杂,到底不方便,妾恐引起他人注意,是以不得不出此之策。”
“原来如此。”裴复呷了一口茶。
凌波对裴复的身份还是有些疑惑,尽管宋筠儿拿出牡丹,让她相信裴复至少不是朱温的人,但作为职业习惯,还是要弄清裴复的真实身份,才有安全感。
“郎君姓裴?”
“正是,裴复,裴子正,长安人。”
“郎君乃是受吴王之命而来吗?”
“非也!某与吴王有约,待洛阳局势已定,即南下扬州,效命于吴王麾下。此番前来,乃是要查明蒋玄晖遇刺一案。”裴复当然没有把目的完全说出来,若如宋筠儿所说,觉得吴王与汴州存在某些神秘联系,特来查明,凌波肯定不会同意帮忙,甚至会通报吴王。
凌波瞅了一眼宋筠儿,宋筠儿急忙点头,意思是裴复所说皆是实情。
“原来如此,此事妾略知一二,乃是朱友珪所为,他授命洛阳朝官暗中行刺蒋玄晖,至于为何要杀蒋玄晖,这就不得而知了。”
裴复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刺杀蒋玄晖的幕后主谋竟是朱温的儿子朱友珪。蒋玄晖是朱温的人,朱友珪为何要杀蒋玄晖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如何,这趟汴州之行,绝对值得,不至于徒劳往返。
“朱友珪究竟授意哪位朝官?”裴复继续问。
“不清楚。此事十分机密,至少连朱温都蒙在鼓里,否则以朱温的性格,绝对会阻止。”
“有意思,没想到汴州竟也是暗流涌动。只是裴某若追查此事,当从何处着手?还请凌波娘子指点迷津。”
“或许要问阿霓,她比妾更了解汴州城,只因阿霓就在参军府,至少能够经常见到河南参军,也就是朱温的嫡子朱友贞。若无急事,妾与阿霓每月逢八在汴州西市见面,西市有一处卖花和女人头饰的店肆,便是接头地点。”
“若有急事呢?”
“她便会直接来坊内或者汴河的渔船上找妾。”
“今日恰好是五月十八,岂非你们又要见面了?”
“是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运气好。”凌波说罢,扭头问宋筠儿道:“妾数年未归,吴王现在可好?”
“据说有恙,不过无碍。”
“人食五谷杂粮,难保不生病,杨将军呢?是不是依旧骄纵顽劣?”凌波口中的“杨将军”乃是杨行密的儿子杨渥,宋筠儿当然知道。
“或许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吴王担心杨将军前程,是以欲将裴郎致于麾下,辅佐杨将军。”
“原来吴王收裴君,是为儿辈计,怪道呢!”凌波摇摇头。
他们三人大约闲聊了一个时辰,午时过后,凌波就带着裴复和宋筠儿前往西市。远远地,裴复就听到“咚咚”的开市鼓声传来,足有三百下,开闭市制度与长安洛阳并无不同。
四面八方的商贩坊民开始趋赴市场,仿佛一堆铁钉受到吸铁石的引力一样,西市门前逐渐变得熙熙攘攘,本就逼仄狭窄的街道显得更加拥挤。马铃和驼铃隐隐传来,各种叫卖声也不绝于耳,这种热闹,东西二京都曾出现过,只是如今风光不再。
大约过了盏茶的时间,商贩陆陆续续摆来到自己的摊位,人流逐渐疏通,这才宽裕了些。凌波带着裴复和宋筠儿直接往里走,在一家装饰得五彩斑斓的店肆前停下,凑过去假装挑拣盆栽。盆栽旁边还有专门卖妇女首饰的,店主是一位老妇人,步履蹒跚,慈眉善目。
店铺前不少妇女驻足,围观各式各样的首饰,金光灿灿的,女人们欢喜得不得了。店主不紧不慢,为前来询问的娘子们介绍不同首饰的品位、材质和价格。
宋筠儿也多看了两眼,道:“这首饰品相不错,裴郎送妾一枚如何?”
裴复摸了摸怀里,一阵窘迫,道:“走得急,好像没带钱。”
“妾带了!”宋筠儿在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掏出一贯钱来递给裴复。
“这不好,改天吧,改天用我的钱,买给你!”
“不行,就必须现在买,改天送就不要了!”
“好吧!”裴复偷偷撇了撇嘴,来到首饰店前,在摊上拿过一枚雕花玉钗,看做工相当精致,摸上去,手感温润,确实不错。他完付钱,回身来到宋筠儿身前,道:“为了表示歉意,我亲自为你插上。”裴复将玉钗插在宋筠儿乌黑的头发上。
“本来就该如此!”
“真是教人羡慕!”
裴复与宋筠儿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凌波,在凌波身后不知何
>>>点击查看《复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