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耳曼山脉仿佛颤抖,漆黑的天空渐渐融血,渐渐泛着些猩红。
山岩崩碎,百树齐折,就像是世纪末的动荡。
不同于那些域外邪灵与天地法则格格不入所引起的消融,此时是真正的崩坏。
虽不似那大灭世一般,却也让人胆战心惊。
……
……
察觉到这处的天地异变,那纯白色的女子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可惜这方天地的感知早已经不属于她,否则,或许她还有能力及时阻止一切。
但等她赶到时,所见到的,也只有那被半毁的阿耳曼山脉,以及正在屠灭那些邪灵的漆黑少年。
纯白的女子对这名少年所散发的气息无比的熟悉,因为这正是她追逐寻找了很久的人的气息。
只是每一次,她在将将找到之时,他便会再度睡去。
“影……”
纯白色的女子的步子很慢,但行程却很快,每一步如同跨越一个地域,空间对她而言,只是极小的阻碍。
突然,她桎住了脚步。
她的脚边是一个看起来沉睡着的少女,她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擦拭干净,平静的躺在唯一干净的地面上。
她的身下铺垫着碧翠的叶子,这是这方已经半毁的天地里,唯一没有被破坏的颜色。
雪微微推演,便明白发生了些什么,可惜——
已经来不及了。
即便是世界的意志,也无法真正将死去的人复生。
她们的确有着一种超越世间的能力,那便是把将死的人桎梏,让那将死之人与整个世界的法则隔离,进而让他们‘活’下去。
只是那样的人,却再也无法成长,无法像是平凡人一般生老病死,就像是一具拥有灵魂的人偶,孤零零的隔绝在万物生灵之外。
树拥有着这种能力,她自然也有。
只是眼前这个女孩,已经彻底的死去,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将她再度复苏,她连成为一具人偶的资格,也没有了。
……
……
一部分的天空开始崩坏,暗色的裂纹蔓延开来,虚空就像是破碎的镜子,迸发出无数碎片。
隐藏在阿耳曼山脉的邪魔开始哀嚎,就像是遭受到更为恐怖的怪物的撕咬。
原本被它们用来伏杀那位阿芙洛狄特女神的阵法,也被开启,用来灭杀那位缓缓向着它们走去的恐怖少年。
少年周身泛着漆黑,眸子中只是杀意的怒痛。
每一步的脚步声,一定会伴随着那些邪魔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如同鸡鸭被生生烫在热水中,本就嘈杂尖锐的声音,更是掺杂着死亡的恐惧。
蝼蚁无法吞噬大象,即便它们在大一些。
更何况它们本来就不多,因为这是在大象的世界里。
只是当那个令它们无比期待的梦醒来时,付出的代价却异样的惨重,让它们难以承受。
……
……
“就到这里吧。”
遥远的天际,一道满是疼惜的女声传来,带着些嘶哑与疲惫。想若不是此刻的气氛,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就像是润雨沁入心田,很清冽。
随着她的声音,天空中响起竖琴的弦声,却并非往时的清脆悠扬,而是泛着一些淡淡的凄凉。
平缓清雅,却有低迷的像是睡觉的摇篮,让人不禁泛起困意。
直至音调不在起伏,如同湖面声波,一抹涟漪微微,才终将一曲尽散,天空再度恢复平静。
这是睡曲,亦是送葬曲。
即便是她,也来晚了。
女子一袭白纱,竟是连衣裙上的血污也未来得及理去,那是一路上沿途袭杀她的域外邪灵的血,自然比此处的更麻烦一些,所以耽搁了她不少时间。
即便她倾尽了全力,甚至没有去追杀那些漏网的邪魔,仅仅只是冲破了突围赶来,却还是晚了。
阿芙洛狄特静静的走到羽的身边,有些心疼,她一直都很喜欢这个有些倔强坚持,但却如同水一般柔软而坚强的女孩。
既然睡着了,便好好睡吧。
你的努力,没有白费,他还活着,会活着。
阿芙洛狄特走向周身漆黑的凯撒,少年已经因为她刚才的琴音桎梏,敛去了周身的灵力。
只是萦绕在他身体周围的,却是一层淡淡的漆黑,并不邪异,却强大的令人忌惮,如同能够将一切泯灭的火焰,永不停熄。
他站着,紧闭着眼眸,如同陷入沉睡。
“我不会让‘他’醒来。”女子的声音很浅,但她确定,远处那名纯白色的存在能够听到。
听到阿芙洛狄特的声音,雪没有太大的意外。
因为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这终究是他与他们的选择,她无权干涉。
所以她寻找了他很久,但每一次将将找到之时,却又找不到了。
第五纪元时如此,更久之前如此,现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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