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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豪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招揽青壮(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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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的江南,清晨的寒气仍有些重,这时离着徐海这个大倭寇头目退去已有三天,对于平湖县的士绅和百姓来说,这一次被倭寇劫掠的损失尤为惨重,四周的乡镇就像是被蝗虫扫荡了一遍,尤其是那些传统士绅,他们的财产主要就是田产和隐户,原本过去小股倭寇入侵,他们的管家把所有的庄户佃户收拢进庄子或是大院里,靠着高墙和护院抵挡,一般倭寇也不敢轻易攻打。

    可是这回,徐海麾下的漳寇泉寇商量好了,互相划了地方抢掠,结果平湖城里那些士绅几乎家家都损失惨重,城外庄园里积蓄的金银物资被抢了个干净,牛羊猪马这些牲畜也死了了个七七八八,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兼并土地的时候,偷偷瞒着官府隐藏的人口也被这些该死的倭寇掳走。

    本来这些被掳走的人丁,徐海要拿来填平湖的城墙,可结果戚继光在乍浦镇的一场大胜,把他们逼得没了退路,于是徐海在撤退的时候,把这些收拢的三千多人口一股脑地扔在了平湖城外,用来阻挡可能出现的官军追击。

    最后这将近三千的青壮劳力,被刘存义这个平湖县令纳入了官府的黄册,那些平湖士绅有心想要领回这些有可能是原先自家的佃户,可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平时他们暗落落地隐瞒民户,不缴纳赋税,官府查不到自然没什么,但这种事情终究不能摆到台面上去说,于是他们也就只有硬生生地吃了这个亏。

    ……

    临时用茅草搭建的棚铺里,换了一身粗布衣服的林河手脚麻利地帮忙施粥,这三千的青壮劳力,刘存义不愿放还给那些士绅,自然就得由官府来暂时养着

    林河想要回嘉兴府,可是在倭寇彻底被赶下海或者全歼之前,没人放心让他回去,哪怕他如今身边已经有六个堪称好手的护卫在,于是林河不愿意待在县衙里无所事事,便主动来城外官府设置的粥棚帮忙。

    刘存义的能力确实出众,最关键的是他这个县令是大小事务都极为精通的那种,下面的胥吏根本就瞒不过他,全都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

    这次倭寇四处抄掠乡镇,不知道打破了多少士绅家里的庄园,刘存义若是愿意,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清查田亩,起码能扩出几万亩的官田。

    不过刘存义并没有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虽然他不怕得罪人,但他马上就要调任的人,干这种事情只是便宜了继任的官员罢了,更何况眼下刘存义还需要城里的士绅拿出粮食来赈济遭了兵祸的百姓,所以这便成了他手里可用的条件。

    如今林河在粥棚里里施出去的粥,便是城中那些士绅拿出来朝廷的,而相对应的,刘存义不会趁机清查田亩,那些士绅隐瞒兼并的田亩还是他们的产业。

    看着一个个神情麻木的青壮年拿着盛了粥的陶碗,蹲在地上机械地吃着东西,林河知道这些人的心已经死了凉了,“哎!”林河低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些人每个人都是家破人亡,老婆孩子或是父亲兄弟死在了倭寇手中。

    “林先生,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我让瓦七和丁修送您回去!”

    陈昂看到林河的神情黯淡,知道这个小师弟还是心肠太软,见识得生离死别太少,这些人好歹还活了下来,官府还能给他们一口粥喝,放在九边有些地方,百姓遭了套虏的抢掠荼毒,当地官府才懒得理会他们的死活。

    “不用,我没事,回去了,还不如待在这里?”

    林河知道陈昂是为自己好,可他却并不想回到城中,假装仿佛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他办不到。

    林河继续给排队的青壮们施粥,他观察着每一个从自己眼前经过的人,这些撑起这个时代田地产出的农民,个个精瘦,皮肤晒得黝黑,鲜少有长得高大的,更重要的是,他在这些人的眼睛里,看到的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哀伤和死寂,很少看到有人的眼里充满愤怒和仇恨。

    林河说不上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些在官差衙役的呼喝下,乖乖等着接下来官府对他们安排的青壮们对于自己和家人被倭寇肆意屠杀劫掠这件事情仿佛认命了一般。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林河多多少少能够了解曾经鲁迅在文章中写出来时的那种心情了,他宁可希望眼前这些青壮会因为家园被毁家人被杀而怨恨愤怒,也不是现在这般死气沉沉。

    ……

    一双宽大却黑瘦的手,拿着陶碗时微微颤抖着,林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一双眼丝血红充满了压抑和愤怒的眼睛,那种眼神让人觉得鲜活,于是林河放下了手里盛粥的汤勺。

    “很不甘心,想报仇吗?”

    张愚抬起了头,他看着站在面前,一身粗布衣服,可是神情却一点都不像是个少年的林河,那张似乎和边上的人一样麻木的脸上有了表情。

    “报仇……”

    黑瘦的青年喉咙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低吼声,林河边上县衙里的差役看着这个突然间有些不安分的农家子,眉头一皱,拎着刀鞘就要上前吆喝。

    “你这……”

    “住口,让他跟我走。”

    “是,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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