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死气吗?”
季东楼忽然俯下身子在沈岁厄耳边问道。
沈岁厄从被子里探出头,仔细看了看,有些犹豫的道:“我看不明白。”
“什么叫看不明白?”
“出发的那天,你身上飘着的,都是红黑红黑的气,最近看起来又没了。”
“什么叫红黑红黑的气?”
季东楼心下怀疑,却已是到了他之前准备好的营地,将沈岁厄从马背上拎下来,放进之前探子发现的山洞之中,听完沈岁厄的话,脸都绿了。
“怀着死胎的女子身上的气便是红黑红黑的。”
沈岁厄从前见过不止一次,每次好心提醒她们,都会招来一顿胖揍,想到这里,沈岁厄有些委屈,然而季东楼心里也郁闷着,懒得宽慰她,只出洞去与燕无行汇合。
很快山林里便亮起火光,沈岁厄从被子里挣脱开来,又冷得重新披上被子,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出洞去,便见山间火光四起,隐伏于山间的士兵一个个显现出来,将方才追着他们不放的流寇团团围住。
季东楼那身隐匿于黑暗中的铠甲显现出来,于火光之中显现出几分凝重与肃杀。
沈岁厄不由的屏住呼吸,目光跟着季东楼前行,这是沈岁厄头一回见着季东楼出剑,也是头一回见到季东楼杀人,忍不住捂住长大的嘴,一眼不眨的看着。
她是见过死人的,甚至是见过很多死人,但她……
突然觉得恶心。
往山洞里边缩了缩,在月光、火光找不到的地方蜷了起来。
寒冷。
季东楼并不知道沈岁厄的想法,直到夤夜,这场突如其来的战役才结束。
燕无行带着人清理战场,彼时季东楼已是疲惫至极,想起沈岁厄怕黑,又提着剑往回走,剑尖划过山石土地,刺耳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沉吟了片刻,终是在洞外坐下。
洞外的喊打喊杀声、痛呼声、惊骇声、喝骂声不知何时才消弥于无形,沈岁厄从最开始的被吓到哭,到逐渐麻木,倚在石头上乖乖的等着季东楼回来寻她。
见识过季东楼杀人的凶悍样子,反倒是让沈岁厄对季东楼更生出几分皈依感。
起码这人不会如此待她。
“岁厄,岁厄。”
白刃红出,溅的是热血,但再温热的血也会被寒夜孤光冷彻,凝结成冰成块,化为死物。
季东楼交叉着双手往掌中吹气,觉着温热才往脸上放去,捂热那冻的有些发僵的脸。
虽是知道沈岁厄看不见,仍然是挤出一个算得上是和善的笑,在洞口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这一幕似曾相识,在梦中,沈岁厄虽贵为妃子,却也曾惹怒钦宇帝,因而被打入茶花水牢。
钦宇帝龙颜大悦那日,他便是站在类似于这个地方的洞口,恭恭敬敬的请沈岁厄出来。
那梦中的一切几近真实,叫季东楼竟有些精神恍惚。
“殿下,岁厄在,岁厄没睡。”
听到季东楼的声音,沈岁厄忙站起身走出山洞。
“好浓的血腥味,殿下可有受伤?”
沈岁厄一眼便看到了被季东楼丢在一旁的佩剑,于草丛之中散发着渗人的寒光,她将被子盖在季东楼身上。
“没有,都是别人的。”
季东楼讶异于沈岁厄的波澜不惊,梦中并没有他与沈岁厄共患难这一遭,却也知道不论这孩子能看到多少东西,到底也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就该害怕,该难过,该惊惧。
但……季东楼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孩子。
“殿下真厉害。”
沈岁厄小声的说着,没看到孤光之下季东楼颤动的手指。
“岁厄不害怕吗?”
“有殿下在,岁厄便不怕。”
说罢话,沈岁厄抬起头来,看着天外升起的朝阳。
一夜奋战,季东楼看起来委实是有些狼狈,面上全是血污,眉目里的凶戾之色更是并未完全退却,看着有些吓人。
“全军覆没。”
裴念笙一把拍在椅背上,面有愠怒的攥着才到手的信纸,直到皱成一团。
这支裴家私军人数不多,因当年尚未来得及冲进帝都城门而幸免于难,未曾被编制入正规军队。
这些年来裴家军落草为寇,裴念笙在背地里暗中资助、授意、通风报信,为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只可惜那带兵的胡侍卫是个剃头,这些年来一直不服从他的管教,只想着为他父亲报仇,上回钦宇帝出行,就因胡侍卫而差点出了大乱子,暴露裴念笙的用心。
这一次,也是那胡侍卫擅作主张,私自出兵……
裴念笙缓缓闭眼,想起那日卧龙殿上钦宇帝对他的明敲暗打,也好,既然不是一条心,死了便死了吧,活着也只是拖累他复仇而已。
“大人,宫里传来口信,陛下派人去怀来郡了。”
就在此时,门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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