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排练,杨羽就马上觉得自己换剧本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语嫣的演技真的是没话说。
话说这是杨羽第一次被一个人的哭相给萌到。语嫣扮演的繁漪在得知**的恋人已经背叛了她,将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噩梦般的周公馆里而带着四凤一起私奔时,繁漪几乎崩溃了。语嫣紧握着拳头,僵硬地立在原地,一方面是恐惧被抛弃的命运,一方面是震怒于恋人的懦弱,大大的眼睛里又是惊恐又是愤怒,柔软的唇紧紧地抿着,同时眼泪就那么簌簌地落下来。
这也是杨羽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连续哭半个小时却不流鼻涕。
繁漪和周萍两个人的对手戏已经粗略得排得差不多了,该轮到四凤出场了。
扮演周萍的人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此人长得斯斯文文,戴上眼镜就是饰演周萍的不二人选,实际上却是校足球队的队长,射门像箭,跑步像飞。
“体委,刚刚那段不错噢,休息一下再来排下一段跟四凤的戏,可以吧?”都是刚认识的新同学,叫不出名字的情况很普遍,索性就以职务相称,体委,叫着简洁顺口。
“没问题。”体委喝了口水,模样有点疲惫,毕竟刚才真真假假地发了一顿脾气。
杨羽一边往舞台上走一边读剧本,等到站在了布景之间才忽然意识到,四凤是周萍的恋人,这一场,四凤冒雨来找萍,哭哭啼啼小女儿态,萍少不了要身体力行地安慰她。
这么一想,稍微有点尴尬迟疑。
演周朴园的班长高大伟岸,此时却不安好心地和演周冲的男生一起在下面起哄。
“杨导~这一场怎么演哪?体委该怎么为你披上大衣,该怎么拭去你头发上的雨滴,该怎么把因为怀孕而晕倒的你抱上沙发……”说着,这个两个男生也不嫌猥琐地演起一男一女卿卿我我的戏来。
虽然是善意的调笑,但是……怎么就只调笑她和体委,语嫣刚刚和体委也有不少暧昧的身体接触嘛……
想着,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抓紧时间跟体委敲定细节的语嫣一眼。
的确不是很般配,语嫣身材很修长匀称,如果演出时穿了高跟鞋,恐怕就要比体委还高了。
哎,难怪……杨羽看了看自己一米六五的个子,跟体委站在一起确实有点……
顺眼。
刚刚导戏的时候自己可是很不客气地一直要求语嫣对体委再亲密一些、肢体接触再多一点,现在轮到自己了,总不好这时候才来说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唉,硬着头皮上吧。
“好,时间不多了,我们开始吧。”杨羽现在的角色还是冷面导演。
“嗯。”体委笑了笑,退到了幕布后面。
“好,预备,action。”杨羽低声说。
“萍,萍?”下一秒,颤抖的声音,她是四凤,“萍,你在吗?”
“凤儿?你怎么……”周萍从隔壁的房间应声出来,见到四凤狼狈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四凤面前,“你怎么了?”
“……”四凤泪眼朦胧看着恋人关切的眼睛,又是委屈又是害怕,一时语塞,只能剧烈地抽噎。
看着落水小猫一样的女子,周萍只得把四凤搂住,安置到沙发上。
就是这一抱——杨羽还在迟疑排练需不需要这么严格要求每一个动作,体委已经毫不迟疑地伸过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压到沙发上,一手还温柔地拨开粘在她脸上的发丝。
脸上在冒热气,好在还记得台词。
“萍,我跑出来了。”
“傻凤儿……”体委一脸的温情脉脉,已经完全入戏。
两人的脸已经靠得很近。
舞台上下都是一片安静。
杨羽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空白。他妈的,卡词了。
正在尴尬于自己的失职,忽然有人喧嚷的声音逐渐接近。
所有人同时望向演播厅的大门,另一组人马推门而入,一大堆穿得形形色色的人当中,就有那么一个穿着素净的白袍子的人,此时正以受了极度惊吓的眼神怔怔地看着杨羽。
杨羽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和体委动作是多么的暧昧。
“咳,怎么搞的?”杨羽不悦地站起身来,看看手表,“还没到交换场的时间呢。”
“杨导,怎么办?”班长同学弱弱地问。
看他那副样子杨羽心里一阵翻腾,心想大哥你虎背熊腰身强体健力大如牛的遇事你他妈问我怎么办?
“我去问一下。”杨羽翻身跳下舞台,庆幸自己没穿戏服,好歹不至于在那个受惊吓的男孩面前看起来像个企图要求平等待遇的旧社会妇女。
“请问,现在应该还没到换场时间吧?”杨羽咬咬牙,勉强笑了笑。
走近打量这群人的行头,明显也是要演《雷雨》的。那就更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
一个看起来很刻薄的女生穿着黑色的旗袍,很不屑的瞪着杨羽,轻蔑地说:“是没到,不过外面那么冷,难道我们进来等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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