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轸被人带去林策面前,眼前现出恍若隔世的朦胧,他还是有点儿懵,难道这不是在一场梦里,梦还没醒?
他们是苍榆人?
他们怎么可能是苍榆人呢?
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苍榆不是在千里之外吗,他们是从天而降的?那他们本应在千里之外,突然出现在眼前,就是从天而降呀?
苍榆不是小小的附庸吗?
他们怎么能有这么多的军队?
眼前苍榆之君真是年轻呀,瘦而文弱,就是他带着他的苍榆军民,恶狼一样袭占了我们的家园?
猗轸把胖手拿起来,凑嘴边咬一口。
坏了,疼,真是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了,散国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国给灭国了。
他哀恸大哭。
林策也在打量猗轸。
上次来猗氏,每次他听说猗轸出行,等在路边想看看是个什么人,结果都没有看到,而今倒是站在自己面前,看得真真切切。
眼前白胖的中年人,可用憨态可掬形容,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脑门,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和圆圆的下巴。
林策问道:“猗侯?!散侯?”
猗轸抽噎着,配合地回应道:“不敢。不敢。上君有什么需要寡人做的,尽管吩咐!”
林策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大局已定,难道要他去劝降阻挡公子川的军队?他一劝就降,公子川不是进来了吗?公子川进来,难保不见粮食和奴隶眼红,会让自己从容不迫地运走?如果两国因分账不均大打出手,自己这边是要吃大亏的,再多的黔首也难战胜他一万多全副武装的甲兵。
林策估计,服远伯和公子川都想象不到猗氏有多富,在公中仓廪的粮食,就有一千钟以上。一钟是十釜,是一百斛,是一千斗,是一万升,一亩地才收八十升粮(更正个错误,是八十升),一钟粮食为一千多亩地的产出,就算是一千亩,一千种粮食,这是上百万亩良田的收成。
计算苍榆的公田,才只是二十几万亩……算上阡陌,最多五、六十万亩。
何况苍榆的田有打不出八十升的田。
光冲这些粮食,林策都不敢放公子川进来,更不要说还有大量的牲畜。
有散侯在,利用猗氏的僚官组织黔首,帮自己把粮食运走?风险也极大。猗氏百姓因为富足,不够彪悍,丁壮被抽走御敌,尽管如此,黔首的数量也不会少于自己带来的军民,现如今只是一盘散沙。
眼下要趁的就是混乱。
放任你们用你们的僚官去组织人手?
我傻了么?
还不如我用军民押着他们干。
那这个猗君到底有什么用呢?
林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他脖子上系上他的金印玉鉴,环城游行,消弱猗氏黔首反抗的意志才是最正确的用法。
猗轸不住抽噎。
林策有点烦。
这都几十几的人了,怎么没有一点承受能力,只是兵败而已,没杀你家任何人,也没夺你至爱,你要么一死,要么委曲求全,多大的事?
不停哭什么一个意思?
林策忍不住吓唬他说:“再哭,叉出去斩了。”
猗轸连忙收住哭声,但他真的管不住自己,脸涨得通红,眼泪在脸上无声地走成两串。
猗氏擅经商。
林策想了想,觉得应该从此处作手请教:“猗侯,你怎么把散国经营得这么富裕的?能教教我吗?”
猗轸脑海一片空白,又害怕因为没能讲明白,而被他苍榆人杀掉,气都不喘一口,连忙说:“经商呀。”
他解释说:“我们把中原各地的货物调配起来,相互交换,也与西戎交换,多攒工匠,低来的加工加工,然后高卖,就这样赚取差价。”
林策知道自己这么问不对,沉思片刻,问他:“列国之间很难通商,穿过一国都不太容易,更何况多国?各国的货物是怎么进来猗氏的?”
猗轸说:“他们几乎都可以进入商土,就算不能直接进,也可以朝贡运送,没有诸侯敢打朝贡的主意,朝廷上有……有愿意帮助我们的人,大商之内又太平,贸易就可以做成,所以我们不愿意也不可能臣服西戎,我们真的没有勾结西戎不利大商呀。大商才是我们商人的根本。真的。上君您一定要相信我。”
林策说:“你是说,贸易主要在大商做成,大商是天子的,政出一门,再不靖,只要肯交税,也不会公开剽掠,对吗?”
猗轸连连点头。
林策说:“也就是说,经商要想顺利,就不能有多个国家各自为政,要有一个统一的国家?”
猗轸连忙拍马屁说:“上君实乃商贾的知己。”
林策又问:“但也不行,你比如一钟,我们这里是一万升,但有的诸侯国,据说只有几百几千升不等,连升斗的容量都不一样,怎么做生意呢?”
猗轸揩揩眼泪,讲他擅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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