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反倒糊涂了。
正月天可寒冷了?
林略护送他过王河,还在笑话他:“大兄不是连长生天是谁,在哪居住,昆仑神被谁带走成亲都知道吗?区区正天可寒什么意思,你能不知道?你竟然还问我?”
林策只好哦了一声,好像自己知道一样。
他不好意思,就怂恿子姬问林略。
子姬问完,等过了王河,就告诉他说:“正天,就是普天的意思,可寒是君主,你是普天下最大的君主。”
林策理解不了。
我是普天下最大的君主,商王是什么?
更何况还有荤粥人的单于,东胡人的通古斯王。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子姬提醒他说:“那些萨满都是草原人信服的祭祀,他们不吃不喝求来的名号,草原人认,你要是撇在脑后,自己都不记得,会毁掉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会让人觉得你看不起他们呢。”
林策连连点头。
这么说是不能忘了,将来提起,自己忘了,好像是像子姬说的一样。
接下来沿着王河向西,对河套地修的渠也不满意,灌溉土地有限,召来营汲询问,营汲只好说:“渠比路还吃国力,君上先想好是不是要大渠,我有一位好友,居住在郑国,我可以让人请来,但要开,咱们可就停不下来,没有十年八年,也需要三年五载……中道停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林策经过沉思,咬牙坚持说:“当为千秋万代计,修,你去请他吧,请来苍榆,我以国缭对待之。”
车里的子姬都听得摇头。
人家营汲说得很清楚,举国国力修个十年八载,人家让你慎重考虑,你这是慎重,当场一咬牙就答复:“修。尽管修。”
不过若是修了这么大的渠,这北方河套,可谓沃野千里,倒也值得,有可能从此苍榆再没有缺粮的隐忧。
接下来又去了义渠高原,上头盐碱很重,当地周官为了上计,却在死了命的垦荒,垦了种不活,是方国头号穷地,比脊骨山还穷。
林策就在当地住下,与牧人们,与黔首们去了解,最后喊来周官,问他:“你知道当地能采盐吗?”
当地周官愕然道:“知道呀。”
林策痛骂道:“你就是个傻子,你就是头豖,不是我折辱士大夫成性,我就理解不了,种不了地怎么不知道大规模采盐,采盐比种地差吗?你知道普通人家,一点灰盐宝贵成什么样吗?抱着金山饿死,我真是看错你了。我给你戴罪立功,明年你要是还这么穷,还有人吃不饱饭,滚会苍榆读书去。”
周官眼睛一亮,说:“对呀。采盐换粮食呀。全力采盐,不在盐碱地上瞎费工夫了。”
林策再离开这儿一路走。
还没到华池,接到了一个消息,服远伯薨了。
人都是要死的,总有人新生,比如子驷,总有人故去,比如服远伯。
然而,这是个熟悉的诸侯,也有恩怨情仇,林策却一下心里少了点什么,他当即派人准备厚礼去吊唁。
礼节定为子侄。
到了华池,却有更震撼的消息,卫被灭国了。
与郑交恶,郑伐卫,消耗了卫的国力,张夷剽掠卫,不停用兵,不停用兵,天子发号施令,让齐鲁去救,鲁因卫不亲同姓,不救,齐要等到张夷灭了卫,才假模假样地去救,吞了卫大片的土地。
子姬怀念他外公,哭的跟泪人一样,她说:“我让他不要交好宋和夏,舅舅他不听,现在同姓不救,齐得渔翁之利。”
这和子姬有关系吗?
都决裂成那样了,谁顾得了它呢?
麻烦是天子的。
齐鲁卫晋郑虢,以前都是天子的铁杆,齐先因为齐侯被烹,离心离德,然后鲁卫晋郑虢,晋不臣,虢被晋伐灭,卫现在又灭了,鲁没远见,不知道在齐面前,与卫唇亡齿寒,郑?不了解,但也自恃强大,否则也不会执意伐卫,同姓分崩离析得彻底,天子的手脚被斩断了得干净,天子的根基其实更进一步动摇了。
天子就是重新强大了,也难恢复原状,现在又要被一群不臣包围,只怕迁都在即。
但迁去洛邑,离郑那么近,和郑真的不会发生矛盾吗?
天下大变,可谓正在开始,希望天子能够赢得一些时间,恢复一些气力,理顺分崩离析的诸侯们,让他们和王室的关系得到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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