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旧梦 烟云逝 第九章 夙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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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头的青梅被妇人摘下，洗净了，泡了梅子酒。街边的老头三五个站在一起下着中原传来的棋局。十九岁的男子拿着刚制好的风筝急匆匆地朝嫏環阁跑去。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带着夏日里特有的清爽。还未至嫏環阁，男子便放轻了脚步，似猫一般朝前走去。一只碧色的水龙不知从哪里窜出，直直地向他逼来。男子猛退了几步，拔出腰间的的长剑，在水龙的身上猛砍几刀。怎奈，水龙仍旧是完好无损地飘在空中。颓然间，水龙缠上男子的身躯，愈来愈紧，呼吸不得。

    一只火凤从嫏環阁飞出，击退了水龙。夙雪站在阁楼上，冷冷地看向水天。厉声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水天没有答话，伸手召回水龙。葱葱玉指轻轻把玩着白色的发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如她们第一次的见面。

    我问你为什么？

    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你。

    冷漠的话语落在空气里。飒抬眼望着这个孤傲的女子，想要辩驳些什么，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刚制好的风筝掉落在地，没了最初的欢喜。是啊，她说得没错。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夙雪。从前的他可以替她挡下板子，可以帮她捕杀凶残的野兽。可是现在，纵使他是凤羽最好的剑客，也保护不了她。她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自己了。

    背过去的身子没有任何迟疑。夙雪看着飒黯淡的目光，想起他们立下誓言的那一夜。在看到了她的指环以后，也是这般的寂寞。

    为什么，跑得这么快？

    少女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男子回过头，望见夙雪湛蓝的眸子。想要迎上去的步履在想起了水天的话以后，终于停在了原地。

    还在在意水天的话么？

    温暖的手心被夙雪紧紧牵着。少女轻轻地笑着，不染尘埃。宛若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在尘世间静静地绽放。飒摇了摇头，不再说些什么。坐在干涸的泥土上，看着周围的向日葵欣欣向荣。

    这个地方很漂亮，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喜欢就好了。

    很喜欢的。

    少女依然笑着。清澈的眼神忽而变得飘忽。这一刻的她，仿佛离得很远，怎么够也够不着。她就如同神灵一般纯净，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夙雪。

    男子缓缓地念出这个名字，手指不由地扣紧，生怕一阵风将她从身边吹走。

    傻瓜，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男子的心思已经尽数看破，少女松开手指，拿出一个漂亮的风筝。只是很可惜，风筝的支架断了几根。

    我们放风筝吧。

    可是已经坏了。就算风来了，也不能再飞了。

    是么？慢慢暗下去的目光在男子的眼里如同刀绞一般。他说，夙雪。要不，我下次再做一个吧。

    但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它已经坏了，就算风来了，也不能再飞了。

    怎么会……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夙雪离开的背影以后，落入心底。明明是这么地想让她开心，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为什么，她还是一样的寂寞。就好像在她的身边有没有自己都是一样的。水天大人说得没错，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资格来保护她，没有资格再待在她的身边。

    黄昏的天，如红莲般绽放，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过往。

    是该离开了么？亲爱的夙雪。到底要不要反悔与你立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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