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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儒 正文 第九章 知不可而为之(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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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德的人是圣贤，他们不一定有大学问和大功业，为国为民者是此辈。立言的是才子，有大学问和大智慧，但思想境界未必很高。立功者看他是否合乎道德，合者是英雄，不合即是奸雄。
此三者道尽世人追求的最高理想。
杨时于世间，有立言之功。此人一生精研理学，特别是他“倡道东南”,对闽中理学的兴起,建有筚路蓝缕之功,被后人尊为“闽学鼻祖”，杨时之后，有罗从彦、李侗、朱熹相继承传。
黄明晰听了老夫子的话，一时怔呆，杨时现在虽然不过是个**品的芝麻小官，但他发迹于宣和年间，官是越做越大的。并且作为洛学门人之首，在民间的声望一时无二，已经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能入他门下，不说升官发财，单是在学问上就对自己的创立格物学说，并进行推广，都有很大的帮助。况且杨时活动范围在于闽南，那里百多年内都不会受到战火摧残，海贸繁荣，正好发挥自己在经济管理学方面的长处，毫无疑问这是一条更通坦舒适的道路。
如果是登州十六秀士，恐怕早已轰然应诺。
黄明晰却一时脸红脸白，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黄明晰可以预见神州日后数百年的大劫，金人来了又去，蒙人来了又去，清人来了又去，洋人来了又去，垒垒白骨，满地血腥。
可是此时金国已立，女真崛起。滚滚的历史河流谁能抵挡？他嘴里坚定地说着，手里忙碌地准备着，但心里其实一直没底，茫茫然的说：“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潮起潮退，日落日升，我能奈何？”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老夫子念了几次，字眼简白，寥寥三句，却已将千年的兴亡轮替概括地清楚明白。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老夫子肃容，一字一顿地说：“东邪！知可而为者，伊尹、周公之类是也。知不可而不为者，伯夷、柳下惠等是也。知可而不为者，巢许之类是也。知不可而为之者，孔子是也。若不知可与不可者，不足论矣！”
知道不可为而不去做，不如知道不可为而量力去做。黄明晰沉吟良久，抬头说：“老师，知其不可而为之。我回到这个时代，或许是老天的主意，或许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偶然，但是既然身处此境，不做点什么，我当真不服。只能尽力去做，不奢望能干多大的事，只望给后世之人留下一些能够崛起强盛的种子，也便满足了。”
“东邪有何打算？”程老夫子好奇地问。见面前的学生挺立如松，嘴唇紧抿两眼清澈如有光华，璀璨不可逼视。心道：不言当今，却言后世。竟有天下事尽在意料中的自信，好狂妄的口气！不愧“东邪”的字号。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黄明晰吟道，却是抑扬顿挫，气势磅礴，大有壮志豪情。
“你要去参军打仗？”程老夫子出乎意料，一时动容，骇然问道。虽说当兵也是保家卫国，可是按士人传统，始终认为是鄙夫之责。又私心说来，老夫子也绝对不会同意黄明晰乱来。
“我不是想当兵！”正怒发冲冠的黄明晰泄气，道：“老师，我今日详说北方战事，正是因为忧心时势，生怕将来大局有变，危及黎民。现时北面风云激荡，我离开，或许还会做一番准备，以做未雨绸缪之功！你见了也无须惊讶才是。”
“横渠先生（张载）少喜谈兵，曾有意建功立业，其时范文正公劝曰：‘儒家自有名教，何事于兵！’然后才有‘关学’之立。”程老夫子道：“东邪，切勿为一时少年意气，轻视有用之身躯。”
“老师放心，我真的未打算参军，只是想先立足大谢岛，以观辽国来年之变，也好为大宋边防做点贡献。”
“说来，我与老师更加投契，于学问上又见解另类，恐怕未必为龟山先生接受。所以，只愿在老师门下聆听圣贤佳音，舒解心胸气志，不想再另投他人了。”
听到黄明晰慕孺之话，老夫子脸上稍露喜色。他稍一沉吟，点头说：“听你此语，心中似自有乾坤，我亦不敢给你决断。这番信我先压下，你自己且去考虑好再与我说。”
黄明晰点头，躬身施礼，正待下去。
程老夫子不放心，再问：“真的不参军？”
“真的！”黄明晰大汗，他躬身再拜，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到客厅，见玉娘正忙着收拾屋子，满额是汗。而程纳则像大老爷般哼着曲子独自乐。黄明晰踹他一脚，说：“牛高马大的也不帮妹妹一下。”
程纳呲牙笑道：“大丈夫处世，当扫天下，安事一屋？”黄明晰装模作样，义正辞严地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两人不禁发笑。
“风车既已造好了，一会我赏你五十贯钱，拿去到村里雇一两个手脚麻利的劳工帮家里做事。男子汉大丈夫，手不能抬，肩不能抗，还要妹妹照顾，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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