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送来的衣服大都缝缝补补,也有人新作衣服的,但毕竟是少数。张卿芸做活仔细,价钱又比旁人开价低,因此,胡同里的邻居都乐意把衣服送到她这里缝补。
玉兰的手艺是跟母亲学的,除帮母亲做些针线活之外,她主要缝鞋垫,纳鞋底,做新鞋。
虽说二人挣得都不多,但是仍为这个家里减轻了不少负担。大女儿国玉梅嫁的女婿在通州,时不时的也会往家里捎些东西。
张卿芸一边做着活,一边问女儿:“玉兰,中午咱们吃什么饭?”
玉兰应道:“娘,随便吧。”
张卿芸看了看国有成,对孩子说道:“大米饭吧。有段时间没吃了。”
玉兰摇摇头:“米留着吧,等玉堂回来的时候,再吃大米饭。”
玉兰懂事,知道家里的米不多,准备等三弟回家的时候,做顿好饭。
张卿芸轻轻“嗳”了一声,中午喝大米粥省米。
一群小孩跟在一个穿着的八旗兵装扮的乞丐身后。
这名乞丐头戴尖顶红缨铁盔,身穿白色甲胄,手拿一根树枝,双腿跨开,一边蹦,边喊着:“驾,驾,驾……”
孩童齐声唱着:
八旗好,八旗秒,八旗弟子呱呱叫。
以前当官儿骑马又坐轿,现在穷酸要饭儿吃瓜唠。
嘿,你说骄傲不骄傲?嘿,你说骄傲不骄傲!
乞丐走到一个卖烧饼的摊子前,拿起架势:一勒缰绳,上身后仰,喊了一声:吁~~~,接着一指按着鼻孔,嘴中学着马叫:“嘛~~赫~~”嗓子传来战马的嘶鸣,他晃晃头,抬起左腿,绷直了向前踢出一脚,接着又把腿撤到身后,前脚掌重复磨着地面。
乞丐停下的位置正好在烧饼摊前,想必多日未曾吃过烧饼,肚中饥肠辘辘的他渴望摊主施舍一个烧饼解饥。
买烧饼的人叫了一声好。
卖烧饼的却无动于衷,每日街面上要饭的多了去了,假如每个叫花子都给一个烧饼,他的生意怎么做?又该如何赚钱?
街上人来人往,“八旗”乞丐模仿动物来要饭,还是头一遭,人们纷纷驻足了观看。
烧饼摊主厌恶地闭了眼睛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我这儿做生意呢!”
乞丐见摊主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动作,继续上演了一把人学马叫的模仿秀,只不过这次,乞丐盯着摊主的眼睛,做完上述的动作。
摊主气呼呼地将面团使劲砸在木案板上,一边揉,一边怒视着乞丐。
围观的人们看着免费的戏剧,有些人也把自己扮成演员,加入到演戏的行列里。有的人央求卖烧饼的:“给他一个呗”,有的人不止叫好:“再学一遍,再学一遍就给你了。”还有的人指责乞丐:“人家这是小本生意,到前面要去呗。大饭馆子里可劲要。”还有的人默不作声,只把自己当做局外人。
一时间,人们众说纷纭,将烧饼摊围了五六层。
水泄不通的人圈外,站着一个带着黑墨镜的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布长袍,手拿一根上面粘了红纸条的树枝,打着自己的肩膀、胸部、肚子、腿,向人群里喊着:
八旗兵真骄傲,穿着盔甲把饭要,
烧饼摊前学马叫,好心给饼则罢了,
大家一齐哈哈笑,哈哈笑,笑哈哈!
不给烧饼把你闹,把-――你-――闹!
人群中有些人愈发兴奋,一齐喊着:“给烧饼,给烧饼!”
人们喊得响亮,谁也不肯花钱买烧饼。
卖烧饼的摊主五十岁上下,圆脸庞,矮个子,被众人围在圈里急得满头大汗。
卖烧饼这么多年,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情,给吧,他的面,油,芝麻,乃至打烧饼的柴火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给吧,瞧着一街人的阵势,今个不给烧饼是做不下生意了。
要是人少,他说什么也得揍上乞丐一顿,可现在……
乞丐见摊主一直不给烧饼,加上众人的撺掇,他似乎觉得换种动物才能得到食物。他将两手比成数字“六”,分别插在头盔上,伏下上半身,“哞哞”地叫起来,一边叫着,一边晃动着屁股。人们笑得更起劲了。
乞丐表演的异常卖力,人群中噼里啪啦的鼓起掌来,谁也舍不得花三十文钱买个烧饼。
众人围着,摊主一连做好了二十几个烧饼,却一个人也没有上前来买。
平日里,都是做好几个烧饼,不一会儿就马上卖掉,现在乞丐彻底地搅黄了生意。
烧饼摊主拿起擀面杖,冲着乞丐的头盔“咣”地敲了响亮的一下,他一手叉腰,一手那擀面杖指着乞丐。
他不敢多打,省得落下欺负乞丐的恶名,以后市面上的人们谁还会来买他的烧饼。
乞丐似被这一声敲得清醒,他不在学牛,反倒挺直了身子,手捋胡子,叫着“咩咩”。
摊主双手握紧了擀面杖,准备直冲着乞丐的肚子戳去。
乞丐反应灵敏,马上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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